“千年前有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生性残忍顽劣,曾捉住一整个村子的人虐杀,将他们全都凌/虐至死后,还将他们的魂魄禁锢住,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此阵最早便是出自这魔头之手,名为禁魂阵,用途如你们所见。此阵被一些魔族和邪修流传至民间,乃最为阴毒的阵法之一”
愤慨之情在这修士脸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再度恢复先前没什么表情的状态,他转头看向林雁和杨鸿梦,开口道:“支援结束,这些镇物交给你们,此地异情,也留给你们解决。”
说罢,他遥声道:“闻秋,人皮也留给她们。”
那“倒霉蛋”闻秋听罢,忙不迭挪着泡泡向林雁她们跑来,林雁连忙摆手:“不不不,师兄,放回坟里就好,别弄过来!”
闻秋依言将人皮放回了原位置,来到此处的符修也同林雁和杨鸿梦告了辞。
目送着檀褐色的身影在天边消失,林雁拉着杨鸿梦就跑。
“雁、雁雁?”
“快跑,坟里出现人皮的事一定会有人报给府衙,咱们还留在这里,除了平白摊一堆审问,一点好处也没有。”林雁听着远处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向反方向越跑越快。
“不是说人皮上可能会有邪气?万一那些凡人碰到受伤该怎么办?”
“放心吧,没事,若是人皮上有邪气,那些师兄师姐最先发现不对劲,可我瞧他们神色,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提着一口气狂奔,跑到临近人群密集处这才慢下来,状若无事却步伐紧蹙地回到了客栈。
一到客栈,林雁便把收进乾坤袋的四件镇物拿了出来。
一把剔骨刀、一个雕成狸奴的石雕、一个失色的瓷制胭脂盒,竟然还有一个铜制的拨浪鼓。
发明阵法时选这些东西做镇物的大魔头怎么想的?
见她回来,江重雪从窗边走到她身侧,林雁便将阵法自动解除一事详细告知。
顾吟歌还病得迷迷糊糊的,林雁就没叫他。
三个人围坐在桌边,研究这些镇物。
经过了多年,剔骨刀的刀柄已经被腐蚀殆尽,只剩狭长的刀刃其实刀刃也没能幸免,烂得斑驳,隐约可见上面刻着什么字,但具体是什么字,三个脑袋凑一起也没看清。
林雁说是“衡”,杨鸿梦说是“衍”,江重雪不说话,那便是没看出来。嗯,这种动脑子的事不能为难他。
石雕,在土中留存最为完好的一位,林雁仔细打量,感慨一番:“好精致的石雕。”
杨鸿梦看罢,点头道:“圆润似流珠,雕笔深浅得宜,这手艺不俗,胜过许多石雕。若雕刻之人以这手艺加入杨氏商会咳,说远了。”
林雁扬眉:“也就是说,这石雕起码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杨鸿梦点点头:“相当专业。”
失色的胭脂盒,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瓷器,上面没有花纹,里面的胭脂也都成了土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知道剩的很多,满满一盒,原主人应该是没怎么用。
最后一个,铜制的拨浪鼓,这可就有意思多了。
林雁掂了掂拨浪鼓,开口道:“拨浪鼓都是做给小孩子玩的,这东西还是实心儿的,小孩子根本玩不动吧?”
“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地方生产这东西售卖。”杨鸿梦摇头道。
一直没能插进话的江重雪缓缓开口道:“阵法,若要持续多年,镇于阵口之镇物,须得长久留存。”
林雁若有所思:“都是用木头做拨浪鼓,但木头埋在地底,几年就会腐烂殆尽。若要结成禁魂阵,只得用对应的镇物,所以,他们就自己铸了一个铜制拨浪鼓是这个意思吗,师尊?”
江重雪颔首,表示肯定。而后,说出了他方才一直想说的话:“吾对坟中出现人皮之事有所听闻。”
“这种事情,传播迅速,也正常。”林雁敛睫道。
这不,外面过道就有人在大声交谈。
“听说了没,昨天死在这个客栈里的游商,也是萧将军的亡灵杀的!今早将军冢被打开,里面出现了消失的人皮!”
“哎哟!先前杀那个泼皮是为民除害,杀这商人是为何呀?竟还这般凶残”
“呸,萧将军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那游商在外面指不定干了什么混事丢咱们长欢城的脸呢!”
第41章 一支烤肉串引发的思考
林雁听罢, 耸了耸鼻尖,看向江重雪:“师尊,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今晨, 替天行道一说已传遍。”江重雪答道。
“坟被劈开, 里面又出现了死者的皮, 有这种联想也属实是情理之中。”杨鸿梦轻声叹道。
林雁也接着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封印到时间解了后,里面的亡灵去轮回了没有。”
“兴许已经解脱了,雁雁不要总记挂在心上啦。”杨鸿梦伸出三指捏了捏林雁的脸,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散心?”
林雁点头:“好!师尊,你要不要一起?”
江重雪正侧脸看着外面, 听林雁唤他, 轻曳延长的眼尾微微上挑, 水雾眸子看向她。良久,喉头滚动, 说道:“好。”
连发命案,即便街头巷尾都说“萧将军锄奸”,大有拍手称快之感,但死亡的阴影还是笼罩住了这座城。
林雁在路上走着,碰见好几户人家门前贴上了江重雪画的符篆, 甚至当时江重雪会错意弄出来的“符篆手帕”,都被人挂在了门外。
杨鸿梦轻叹:“他们也不怕再来个泼皮拿走手帕,坏了姑娘清誉。”
林雁牵唇苦笑:“或许他们觉得即便有这样的泼皮,萧将军也一定会除掉他们。”
此一言出,杨鸿梦亦有所感怀:“一面求着萧将军出来杀掉坏人, 一面又给自己的宅子贴上辟邪符篆。叶公好龙,无外乎此。”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认为的恶事, 譬如小时偷家里钱去买糖吃,譬如成人之后为求利益口出谎言。人非十全十美,做过小恶无可厚非,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恶事之时,心底已不认为这是恶事。”
“像何二狗那样?”杨鸿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