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若想,吾现在带你出去。”

林雁一哽,说道:“师尊你知道你现在把我带出去,会发生什么吗?”

“会被掌门说。”

算了,都江重雪了,让让他吧。

林雁小心翼翼道:“徒儿现在被指控暗害其他仙门的弟子,如今被关,若是他们看到我出现在外面,必然会说咱们仙门包庇我。这样,就算我们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未曾做过的事,为何要解释?”

林雁:到底我是师尊还是你是师尊。

“不能这么说,众口铄金,若连自己无辜这一事都不曾表态,他们只会觉得他们所想的才是真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到真相大白再出来好了。”

江重雪听罢若有所思,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不过话说回来

林雁双手托腮,这几日在衡云门吃好喝好,脸上也生了一点肉,此时软肉在手边堆叠,衬着白皙泛红的肤色,像草莓棉花糖。此刻,草莓棉花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师尊,我听鸿梦说冬日卖的水果蓏可贵了,那都是卖给有钱人家的,小老百姓可买不起您有钱吗?”

“没有。”江重雪徐徐道。

没有钱你还

“但掌门会给,”江重雪思量一会儿,补充道,“很多。”

我林雁就看谢掌门笑眯眯的像个好人!

她直起身子,说道:“谢谢师尊,我心情好很多了,您去忙自己的吧。”

江重雪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窗子里的林雁,那双眼睛依旧像冰霜一般,可林雁却再也看不出任何疏离。

“好,待你出来,吾来接你。”

江重雪走了,就像小村子里那一次一样,忽然刮起来一阵风,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被风吹起的乱雪里,只剩一簇灵蝶,安安静静地栖息在林雁的衣上发间。

此事并不难查,谢拂衣顺着线索彻查柳月崖这几日接触的人,果然抓住了两个魔族伪装的修士,但令仙门诸位长者震惊的是,他们的身上竟然没有一丝邪气。

越明音和方源连夜审查,陆饮溪和张游冬不眠不休地为柳月崖解毒,谢拂衣忙着联合各大仙门,沈遥庭也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造鉴别魔族的法器。

至于江重雪,他更是没有闲着。

这几日他一直往山下跑,抓了不少在衡云门附近徘徊的魔族回来,进了议事堂就拎着乾坤袋往地上抖,把抓来的魔族抖出来再背着剑出去。

这一着把那些陪在各仙门仙者身边的其他仙门弟子吓得不轻。据他们出来所说,被江重雪抓住的魔物,缺胳膊少腿都是轻伤,有几个脑壳子被劈开的,乾坤袋一打开,脑髓呼啦啦往外淌,要不是各仙长在场,小弟子们还以为进魔族牢狱了。

不知江重雪下手轻重的弟子们自然而然当濯缨仙尊因爱徒蒙冤而对魔物泄愤,当初没跟着廖云平起哄的人暗自庆幸,跟着廖云平起哄的人惶惶不可终日,至于廖云平,知道此事后大病一场,恍恍惚惚看着什么白色的东西都要哭叫着喊娘。

而言语中心的江重雪,此刻再度坐回了思明塔最高层的窗台边上,神色木然地看着无名指凝出的灵蝶,等待林雁睡醒。

林雁一直是个善于苦中作乐的人,在思明塔关着,虽然看不到人,无聊得很,但每日都有香喷喷的膳堂饭菜传上来,还不用起大早去上课,短暂待几天还蛮惬意,惬意得她做了好几个美梦。

比如现在,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农女,某一天在路边捡到一个呆傻少年,此后什么活都不用干了。院子里的小鸡小鸭有人喂,每天的井水有人打,晚上睡前沐浴的热水也有人烧,小菜园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只需要躺在床上等少年赶集给她带话本,余下的什么都不用考虑。

但梦始终是梦,当天光透过窗子照在林雁薄薄的眼皮上,这梦就自然而然地醒了。

天哪为什么让她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里,她看那个种田文的梦也美得很啊!

林雁眯着眼睛,狠狠地蹬了一脚被子,原地打滚翻个面,背对着向阳的窗子,想再睡一会。

刚刚梦到哪来着,好像梦到那个少男给她做了一桌子好菜有肉菜吗?

“不要踢被子,会着凉。”清冽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雁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单手扯过被踢去一边的被子,草草盖了一下肚子,正准备陷入梦想,却猛然想起来哪里不对。

谁?谁在说话!

林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蓬着睡乱的头发,睡眼迷离看向悬在窗边的那个人。

哦,是师尊啊

林雁放下心,安详地躺倒。而后脑袋猛然一激灵,完全清醒了。

是师尊也不行!

她手忙脚乱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连脑袋也窝进了被子里,只留一双乌黑眼睛向外看,见江重雪还转头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她,连忙闷着声音道:“师尊,你你等一下,不要看,我先换个衣裳。”

“好。”

那人应声,而后转回头,待林雁穿好衣服走过去,才发现他一直低着头看手指甲。

“师尊,徒儿在这挺好的,你不用挂心着总来看我。”

“不,”江重雪抬起头,缓缓看向她,“吾来接你出去。”

“查出谁是凶手了?”林雁扬眉问道。

“前几天便已查出。”江重雪说罢,又道,“今日柳月崖苏醒,言说所食糕点并非你那日所赠,而是她后来跟膳堂要的。”

那确实彻彻底底和她没关系了。

林雁舒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柳道友身体状况如何?”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