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粗鄙,言谈无礼!”

林雁冷笑:“谁有你无礼啊?管师娘叫师妹,还说教起姑奶奶我了。”

“师尊娶你是被云涣门所逼,你竟以此为傲,当真是厚颜无耻!”

林雁咬牙,一脚倒挂金钩将落下的毽子踢上他脑门,稳稳落地后指着他鼻子骂他:“老娘是你师娘,师尊没说什么,你倒先给他鸣不平了!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揉着被打红的额头,眸中凶相毕现。林雁机警,抱起裙摆撒腿往远处习剑的弟子堆里跑,虽说那些弟子也不待见她,但也不会真的眼睁睁看她被那人伤到。

果然,他见她扎进人堆里便放下了凝灵的手,无能狂怒地看她对他做鬼脸。

争执过后没多久,江重雪行至,前来指点弟子,见到林雁在这里,眸中带了一丝讶异,林雁立马不顾身侧人鄙夷的目光,扑到江重雪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嘴里还撒娇:“师尊师尊,人家想见你嘛。”

在场之人约莫有三分之二停止手头动作,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精彩,尤其是见到江重雪没推开她,神情更是复杂。

这些人中,自然包括一开始向林雁找茬的那个人。

他上前行礼道:“师尊,师妹在此不学无术,实是”

“叫师娘!”林雁一手抱着江重雪胳膊不放,一手叉腰,猖狂得不行。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种行为会导致梦网崩溃,代入原女主的确是ooc了,可江重雪是把她本人代进话本里啊!她就是这么一个对上装乖卖怂、对下狐假虎威的人!江重雪喜欢得很呢!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上的。

果然,江重雪对她这句话无动于衷,甚至把她往身后掩了掩,像老母鸡护崽子一般。

那人瞧见他这动作,气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得发泄,只得憋屈行礼,退至一旁。

江重雪侧目看向紧紧抓着他的林雁,低声道:“松开罢,吾知道你并非真心求学。”

林雁扁着嘴松开手,伸手挠了挠他的衣袖,帮他弄平方才被她揉皱的衣料。

她刚整理好,江重雪便到一旁给弟子答疑解惑。林雁蹲坐在远处觉得愈发无聊,顺手编了个小网扑蝴蝶去了。

午后柔光温适,江重雪俯身为一弟子指点完毕,直起身子,恰见那道淡粉身影披着日光跃动,云袖翩飞,比蝴蝶更似蝴蝶。分明是极淡极淡的颜色,他收于眼底,却觉得浓艳得出奇。

那种浓艳的色彩,好像在邈远的曾经就已经出现在他荒无人至的生命中。

江重雪抬手遮住眼,心想大抵是昨日所中的毒,让他还在胡思乱想。

心,也浮躁了。

江重雪默念一串静心诀,缓缓离开人群。

林雁跑累玩累,回头见江重雪走远,随便把网在腰上一别,小跑跟了上去。

“师尊师尊。”

“怎么?”江重雪止步,偏头看她。

林雁跑过来也只是头脑一热,没想好理由,不过这对她聪明的小脑袋和跑火车的嘴巴并不是大问题:“师尊,方才我自称‘师娘’,是不是不太好?”

江重雪沉默,缓了一会儿,才道:“随你。”

“其实我不是非要他们叫我师娘的,就方才那个师兄,他在您来之前就追着指责我贪玩,还说我不懂礼数。我寻思着您又没说不让我玩对吧?若说没礼数,他才没礼数,越俎代庖,太僭越了!所以我才那么说他。”林雁佯作委屈,扯着他的衣袖摇呀摇。

“是他行事不妥。”江重雪简单判了个案,也不知道忙活什么,说完便再度抬步。

“师尊师尊。”林雁跟上,喋喋不休。

“怎么?”这回江重雪没止步,一边走一边道。

“昨夜,您中的毒完全消解了吗?今日还去浴池吗?”林雁絮絮道。

江重雪抿唇,瞟她一眼,喉头好似被哽住,良久才道:“已然消解,不必担心,你可正常进浴池沐浴,吾今夜不会再去。”

“诶?”林雁一愣,刚刚那话只是她随便找话头提起来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江重雪顿了顿,才开口道:“昨夜你不是想要去那处沐浴?”

对哦,昨夜因为他在,没好好洗澡。

林雁挠挠头,乖顺道:“弟子知晓。”

“还有。”江重雪缓缓道,“若门中人再寻你不虞,你便来找吾陈情。今日那人,吾会警告他。”

这是要给她做靠山了?

林雅停下,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欢欢喜喜应道:“弟子知道啦!”

她横着小曲往回走,方才修炼的弟子也都散去,大抵是去了膳堂。

林雁现今是仙尊夫人,吃食仙侍会送来,但她总好奇膳堂里有什么吃的,万一仙侍对她有意见,专门给她打膳堂大家都不爱吃的菜,那她多冤枉。

可是昨日江重雪才嘱咐她不要下无明峰诶。

林雁立在原地纠结,心底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说下峰去吃顿饭没事的,另一个说还是听江重雪的话要紧。

思来想去,还是屈服于后者,毕竟若她在梦网出了事,恐会扰乱江重雪的魂魄。

一点口舌之欲,忍忍算了。

她考虑好,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忽略此刻弟子散尽,仙侍也不在。

俗话说得好啊,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正常行走的林雁后脑一痛,她心说不好,捂住脑袋警惕回头看去,见下午被她怼了好几句的某位不知名师兄,正满脸怒意地看着她。

目光下落,是她自制的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