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眨眨眼,瞧见方才卖糖葫芦的小贩气汹汹地盯着江重雪看。而江重雪本人好似对这道不甚友善的目光恍若无感,还十分单纯直白地同她说:“别委屈自己。”
突然感觉江重雪这样的性格真的超幸福,不服谁就干,谁不服也干,从不内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贯彻落实“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雁想到这,手上的痒漫到了心头,莫名觉得他好可爱。
呸,林雁,又被美色所迷,忘了办正事了!
林雁急急叫回自己的神,望向徐府大门。
方才在外的裴家主已被人搀回轿中,看客散了一半,裴府队伍去时要比来时萧瑟不少。
林雁跟至半途,觉得没必要再跟,打算同顾吟歌和杨鸿梦汇合,还没走几步,就见顾吟歌跑来。
他刚在林雁面前站定,就急促道:“师妹,不多解释了,快跟我来。”
说着,他便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林雁见状,连忙同江重雪跟上。
拐过一条街,顾吟歌看见远处的一顶轿子,连声道:“就是那顶,我们赶紧跟上。”
他们与轿子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看见那顶轿子进了一座府邸,顾吟歌这才倚在一边的墙上,掐着腰大喘气。
林雁问道:“怎么回事?鸿梦不会在那顶轿子里吧?”
“你猜的没错,”顾吟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但方才着实跑得太累,说说话便缺氧,又连喘了好几口气才道,“方才我同杨师妹在人堆里观察情况,突然来了一群衣裳制式差不多的青年人,一见鸿梦师妹便道‘你怎在这里,家主找你找的好苦’,然后不由分说便把她拉走。她示意我别轻举妄动,跟着那队人离开,上了轿子,我大老远瞧见你们在这,寻思这轿子明显,跑不了它的,便来叫上你们和我一起跟了。”
他将来龙去脉说完,却见林雁没看他,反倒盯着这座府邸愣神。心中不见怪,问道:“你有什么头绪?”
林雁抬手指道:“苏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地便是那个跟吴翠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家主所在之处。
三人待到入夜便翻进苏府,只查看三个院子,便看到了杨鸿梦。
她手脚没有束缚,所在的院子也挺宽敞,眼下她正坐在小院中,托腮发着呆,还有两个婢女守在她身侧。
与墙头上的林雁对视上,杨鸿梦维持着脸上的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困了要歇下,婢女将她带进屋里后,片刻,便走出门守在了门前。
远离门口的一侧窗悄无声息地打开,林雁顺势爬了进去。
“鸿梦,”林雁压低声音,小心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影,见她们没什么动作,这才继续道,“什么情况?”
杨鸿梦摇头:“不清楚,我见到了那个跟翠儿姑娘生得一模一样的家主,她对我态度冷淡,只问我为何要逃,是她钱给的不够还是我不想做了。我只装傻,说在外面磕坏了脑袋,什么都记不得。她也没说什么,让人把我带过来了。”
“她也没有再说她要你做的是什么事?”林雁疑惑开口。
“没有,”杨鸿梦又摇头,“只说让我好生养着,出去这一趟晒黑了许多,身条也瘦了,不够丰腴。”
“”林雁有些不安。
这个叫做苏慈恩的家主要杨鸿梦原身所做的事必然不简单,不然不会问“钱不够”“不想干”这两个问题,眼下又是挑剔她肤色,又是挑剔她身材,总不会是想让她献身吧
林雁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杨鸿梦,杨鸿梦听罢沉思片刻,低声道:“我这原身难不成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便我失忆了、晒黑了、饿瘦了,也不肯放弃我这颗棋子?”
林雁一听,心想也是,跟着分析道:“你这神秘身份的不可替代性好像的确很强,她也不怕你生异心的样子。”
杨鸿梦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难道是原身的脸很特别?譬如像目标的亡故妻子?从前我在商会便听过一事,说是两户生意相争,甲家主起了歪心思,听说乙家主是个情种,忘不了亡妻,所以便把一个同乙亡妻很像的女子派去乙身边,迷惑乙心智,最终乙果真被甲打垮。”
“你说苏慈恩的目标,会不会和裴府挂钩?”林雁食指抵唇道,“如果先前苏慈恩所追查的证人的确为裴府所害的话。”
“无事,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查一查小物神之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外面继续查境主的事。”杨鸿梦交代完,见门口人影微动,连忙推着林雁翻出了窗。
在房顶等得焦急的江重雪一见林雁出来,探下身将林雁捞了上来。顾吟歌担忧杨鸿梦的情况,听林雁简单交代了一遍才微微放心。
三人趁夜色离开苏府。
客栈回不去了,那掌柜知晓他们住在那儿。所幸顾吟歌现在的身份是个无父无母的书生,在这座城里有个小小的屋舍,这几日杨鸿梦也住在他这。
屋舍只有两间房,顾吟歌给他们指完房间构造后,便从善如流回了自己房间,没给江重雪留门。
林雁挠头,想说他们还没到他想的那一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互相抱着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算了,都这时候了还含蓄什么。
今日走的地方不少,精力也消耗许多,林雁以为自己沾上床就会睡着,却不料屋外的虫子都不出声了,她的眼睛还炯炯有神地亮着,怎么都睡不着。
江重雪必然也没睡,还用昨夜的姿势圈着她,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对她摸摸拍拍会扰她睡觉,所以这次很安静,一动不动,只在林雁翻身时才配合她换姿势抱。
林雁背对着他,静听身后沉着的心跳声,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而后突然扭头,一边望着他缀满星星的眼眸,一边问道:“历练结束,我们该做什么?”
江重雪执起她一缕长发亲了亲,幽暗瞳眸莹莹:“该成亲。”
“呃我说的‘我们’不是我与你,是我们这些二级生弟子不对,回去就是三级生了。”
江重雪耸动鼻尖轻嗅手中乌发,倒也不为自己会错意而尴尬,淡淡道:“自然是上课。”
“那万一我们成亲了,我去上课,那些师长会不会很不自在?”
“为何会不自在?”江重雪想了想,好像实在没想明白,继续道,“你又不是同他们的师尊成亲。”
那倒也是从小辈变成同辈也还好。
“但是但是!若我日后课业还修的不好,身为你的道侣,好像很给你丢人。”
江重雪抿唇,又是很茫然地问道:“道侣和徒弟,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区别。”
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