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准抓着手机皱眉:“那你自己给?蔚蓝打电话!”
裴空青冷冷说:“我没她电话。”
屠准夸张地挑眉耸肩:“那我可就没辙了。”
话落,她低头看手机,斟酌好拒绝的话语,发了过去,对面说了几句客套话,聊天界面便静下来。
从游轮下来,两人打车去了山脚。
海边玩不?出太?多花样,四人原本?就计划一起?登山,去看传说中相拥而生的百年?情人树,裴空青对此兴趣缺缺,下车后?就直奔游客中心?排队买缆车票,想要直达山顶。
百年?情人树在山腰,本?着“来都来了”的朴素价值观,屠准想去看一看。
两人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被赖到五局三胜,屠准险险赢过,最后?步行?上山,沿途有许多卖情人锁的流动摊贩,形形色色的锁头琳琅满目,商人们甚至开发出即时刻名的服务,而老太?太?们精神抖擞下说的“几步就到?”,和屠准理解的“几步就到?”,显然不?是一种意义。
到?山腰已是午后?,屠准累得喝水都直呛,眼冒金星、气喘吁吁。
百年?老树确有两株攀附缠绕,直上九霄,树盖遮天,又枝繁叶茂,其实看不?出是不?是两棵树,环抱而生或许也只是吸引游客的噱头。
不?过,的确很漂亮壮观,郁郁葱葱的枝桠上垂满祈福的红布条,彩色飘带绕着木制围栏缠了一圈又一圈,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木制福牌,也不?全是祈愿爱情长长久久的,也有祈愿父母长命百岁的,祈愿子?女健康成长的,祈愿学业有成事业有成的。
人的愿望啊,总是填不?满。
树下有道士在卖开过光的空白木牌,真?道士假道士屠准也不?知道,她也不?在乎,每每遇见这种祈福树、祈福墙,她都会?花钱挂上一块。
这辈子?她就那么一个心?愿,说得多了,老天爷总能听见。
马克笔一笔一划写下心?愿的同时?,心?中也在虔诚祈祷,最后?从密密麻麻的福牌中挤出位置,把自己的福牌稳稳地挂上去。
裴空青买了便当回来,瞧她正欲盖弥彰地把福牌拨乱。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递过来,冷艳薄唇忽而上翘:“许什么愿了?”
屠准直冲道:“关?你何事?”
裴空青也不?恼,咬人的狗不?叫,爱叫的狗不?咬人,情况在慢慢变好,他很有耐心?。
意料之外的是,杨蔚蓝和郭正还在山腰等他们,两人正吃着便当,他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只是一夜未见,却像久别重逢,杨蔚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还兴高采烈地摸出情侣锁,刻着“裴空青&屠准”字样的小锁已经安排好了。
专门用于悬挂情侣锁的铁栏杆已经不?堪重负,为了满足需求,景区不?得不?在栏杆间焊接上新的杆子?,饶是如此,想要挤出一隅空地,也不?太?容易。
屠准不?知道杨蔚蓝和郭正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么个金贵的宝地,他们俩人的锁已经扣上去了,钥匙扔进了悬崖底,杨蔚蓝拉着郭正去拍照打卡,暗戳戳地给?他俩留空间。
屠准握着小锁犹犹豫豫的。
“不?想挂就不?挂呗!”裴空青不?冷不?淡地在她背后?说。
屠准往后?扫他一眼,那双幽暗的眸子?半敛,眼尾挑得淡泊,唇线拉直没表情,视线相对的一瞬,他又无所谓地笑了:“反正某些人一直都想跑路。”
“谁想跑路了?”说得好像她是在逃犯,屠准不?满地嘟哝,“我恐高而已!”
她把小锁砸向他:“你来挂。”
裴空青轻轻松松接住,垂眸看了一眼,向前?一步迈到?她身侧,弯腰下去吊儿郎当地打量她:“我信你的鬼话?”
屠准:“……”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心?虚,但在这个老男人面前?,她不?想这样轻易服输:“也不?知道谁才有鬼!”
“行?啊!”裴空青散漫翘唇,那笑容,三分薄凉、三分颓懒、三分傲慢,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潋滟的唇,眯眸蛊惑道:“你亲我一个。”
“我就信你。”
说、说什么?
屠准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更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操作吓得往后?退,却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地扯进怀里。
“快点啊。”沙哑低淡的声音就荡在耳边,连带那赤裸裸的注视,都嚣张至极,“证明自己心?里没鬼。”
屠准眨眨眼,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却不?愿意这么推开?他。
耳根被猝不?及防地点燃,又何止是耳根,额头、脸颊、嘴巴、脖子?,乃至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发烫。
“凭、凭什么是我亲你!”
“那我亲你?”
话落,薄唇贴过来,来不?及躲,但一触即分,像毛毛雨前?零碎断续的试探,连那点冰凉触感都不?真?实。
就像根本?不?会?下雨。
就像根本?没碰到?过。
屠准心?脏突突跳着偏头。
裴空青松开?手,走到?栏杆边,半笑不?笑地向下睨:“是挺高。”
“啪嗒”一声,锁扣上了。
“钥匙留着吗?”他回头问她。
屠准甚至还没缓过劲,完全不?信老男人说他没有恋爱经验那回事,没谈过怎么可能这般游刃有余,心?动的同时?又心?烦,她端着胳膊没好脸色:“随便。”
裴空青看了眼铁栏杆上密密麻麻的小锁,他悠哉说:“扔了恐怕找不?回来咯!”
“嗯?那又怎样?”屠准戏谑道,“所以某些人就是心?里有鬼还倒打一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