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眼眶热了,她不管不顾地回抱住他的腰身,双唇抿得略失血色,听见他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看,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你打开的原因。”
“歪理?。”舒意?不满地揪住他的衬衣领口,她浓着鼻音控诉:“你应该一开始就用这些来打动我。走岔路让你感觉很开心吗?得不到的回应,寄不出的信,你甘心止步于此吗?”
她的诘问因为泣着眼泪所以变得很有重?量,周津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了一息,却只有三?个字:“不甘心。”
十?年,沧海一粟,白驹过?隙,全在这三?个字里了。
她再没话说。
不甘心,所以总要试一试。南墙撞到头破血流,没有路也是路。
非要听见她好笑又撇脚的“Babyface”借口,由此想起寂寂无名的那些时光,但是命运喜爱峰回路转,于是那个飘着冷雨的傍晚,他忍了又忍,忍得浑身血液倒流心脏发?痛,还是忍不住拿起一把雨伞。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迟来的交还而?已。
没关系,等到最后,已经算不上等,他只是边走边看,路过?她的风景,没爱过?便不会分别?,他学着宽慰自己。
可是被她看进眼睛里的那一秒,周津澈全盘皆输。
原来,还是贪心。
雪又落,落得好大,铺天盖地,银装素裹。
小区中庭亮着灯,一树又一树的火树银花,在分针跳过?的十?二点。
那样美的夜景,会被所有相机纪录定格的美好,但她睁着一双眼睛,瞳底沐浴着明亮水光。
掉眼泪也像掉小珍珠,上世纪港台女星拿捏到炉火纯青的演技,但周津澈知道?她没有,她哭起来,眼泪一颗又一颗,笔直地砸到他攥到骨节泛青的手背。
哽咽了,却用力?地捺住声线,她倔强地看着他:“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是我喜欢一个人,我会做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让她因为这些陈年旧事伤心、委屈、哭泣,就是他的不对。
周津澈轻轻地叹了声,清瘦掌心接住她温热泪意?,小小一蓬透明水花,溅在清晰分明的掌纹里。
“我不知道?……但你很会爱人。”
“是这样吗?”她冷静地摇头:“是我很会爱人吗?是因为你很爱我,是因为我也很爱你,是因为我们?相爱。所以你觉得你把过?往十?年摊开在我面前,是卑劣,是逼迫,是不择手段的下作,可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家人,还没有人这么爱过?我。”
“没有人,十?年如一日,希望我平安、健康、万事胜意?。”
舒意?胡乱地擦掉眼泪,她真的有在计划一个完美平安夜,可是被搞砸了。
始作俑者还在她面前,戴着她亲手修改过?设计图的眼镜,他的目光让她心尖剧烈地发?颤,不比一场灾害更具有毁灭性了。
“这不算什么。”他淡淡地笑了下:“我的精力?有限,做不到一边喜欢你,怀念你,痴恋你,转头和其他陌生女孩接吻或拥抱。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有任何愧疚,拜托,不要因为同情?和可怜才爱我。”
舒意?倏然瞠着眼,难以置信地,不受控制地,抬手轻轻扇了一下他。
“乱说什么!”她气急败坏,手腕却被他抓住,轻而?细密的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细瘦的腕心,他道?歉:“你为我做了什么,而?我不如你的十?分之一。你给?我写了回信,圆了我十?年前的痴梦,你看,爱我爱到这个份上,我以后怎么放手?”
自问自答的喃喃语气,舒意?没再挣脱,她已经不流眼泪了,唯有一双蹁跹的蝴蝶长睫蕴着潮湿,仿佛河面漂浮的雾。
“不可以了。”她认真地讲,竟然是有商有量的语气:“你已经见过?我的爸爸妈妈,而?我也见过?了周老师。你必须要更爱我了,如果?明天我要收购全宁城的眼镜店,你必须说好。”
“好。”他不假思索。
“………”舒意?沉默了一下,忽然试探地问:“求婚的话,我要HW的钻戒,非常大、非常夸张,非常不讲道?理?也非常暴发?户,戴在手上会闪瞎所有人的目光。”
“好。”
“………?”她绞尽脑汁,咬牙切齿:“还有,我家只接受入赘。正月三?十?你要和我回家吃饭。”
“没问题。”
“答应得那么快,不会说到做不到吧?”
“不会。”周津澈按着她的眼尾,糜艳的桃红色,指腹仍有水意?,他垂眸捻了捻,说:“这些事情?,你说得出,在我能力?范围,我都?做得到。”
“那没问题。”她斩钉截铁:“你准备请假,我准备筹备婚礼。誓词环节你不许哭。”
但这一次,周津澈没有果?断地应她。
“这很难……”他委婉地争取:“真的不可以吗?你知道?我可能忍不住。”
纯粹是逗弄小朋友的口吻,舒意?撑着他腰腹位置,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脸,手背一拱,顶歪眼镜。
“如果?你真的要哭……不如就现在吧。”
她娇蛮地吻过?来,眼镜掉在绒毯,安静地吸纳了声息,只有他喉结轻动时震出的笑:“好吧,悉听尊便,蔚舒意?同学。”
第72章 《蔚舒意回信》 “我太太。”……
“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这?条还是那条?”
“那条。”
“江诗丹顿还是劳力士?”
“唔……”
舒意丢开手里的去水肿按摩仪, 她刚推完颈部细腻肌理,此刻天鹅般的长颈泛着淡红色的净透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