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跟那陈今昭同桌用饭了!
陈今昭也苦啊,这些年养成的用膳习惯,导致她?的饭量本来就不?大,充其量也就是那两碗补品的量。可那鹿衡玉偏硬塞她?好几个面?点,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羹汤,最后那面?点与羹汤是强塞了进去,可补品却剩了一碗。
眼见一直在身后虎视眈眈看着的刘顺又要上前?,沈砚只能?脸色难看的将她?那碗雪蛤露端了过去。一连四碗补品下肚,直接将人补得?鼻血直下。
想到这,她?不?由也朝对方投去歉意的眸光。
上书房正殿临窗处,姬寅礼目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问那刘顺,“今个给他们备的膳食是否多?了些?”
刘顺实话实说,“奴才?瞧着,再减上两道菜应该合适。”
姬寅礼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道弱不?禁风的身影上,轻哂声?,“真是不?中用。”那些膳食,已经是他考虑到文臣饭量不?比武将,减半之后的量了,哪成想三人就连这点饭竟还是用不?完。
想到之前?那人从偏殿授完业出来后,被一阵劲风扫过就摇摇欲坠,只得?仓皇扶着廊柱,惨白着面?色一副随时晕厥过去的模样,姬寅礼的面?色就落了下来。
是那夜被他吓着了吗?
他很不?想承认是这个缘故,他宁愿相信是对方需要进补。
“明个补品给减半罢,省得?虚不?受补。不?过,再额外加道安神汤进去,务必盯着人喝尽了。”
“奴才?知了,殿下。”
之后接连十来日,三人的午膳都是在西配殿用的。
每餐桌上必有一碗不重样的补品外加一碗安神汤,日日雷打不?动。这十来日进补下来,别的不?说,最起码三人的气色明显提升许多。
其他两人的心情她?不?知,陈今昭自己是越补越心慌。
这日下值后,在与鹿衡玉往宫外走的时候,她?就试探的问他,她?近来胖没胖?
“咦,还别说,好似瞧你还真是长了些肉。”他在她面上端详了一番,点头无比肯定道,“胖了,肯定是胖了。”
这话听得她心脏都骤停了。
“快,铜镜,你那铜镜呢?”
下意识急摸脸的同时,她?一把接过对方递来的小铜镜,上下左右的打量面?部每一寸。
鹿衡玉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瞧着气色也好了,脸色都红润了呢。到底是皇家?贡品,效果极佳,相信再补些时日,你还能?再胖些。今昭你平日吃得?太少,瞧着实在是过于清瘦了,所以你得?多?用些饭,人也能?康健一些……”
陈今昭完全听不?见他唠叨的什?么,眼睛只见得?到镜中那稍许柔和了些的面?部线条,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脸上真的长肉了,她?真的胖了!胖了!
不?行,今日起她?晚膳不?能?吃了,睡前?也得?在院子里走上至少半个时辰。否则再这般下去,傻子都能?看出问题来。
因?为十五那日没赶上休沐日,所以陈今昭等人提早几日就向?上峰告了假,且因?目前?担了武将们的授业之职,亦将告假折子呈至了御案。
好在此方没起任何波折,上书房那给快给了批复,允准了他们的假,上峰更不?会多?为难,同样予以应允。
沈砚弱冠礼这日,天未亮陈家?就点了烛火。
陈今昭洗漱过后,就套上了她?娘给新?做的大红锦袍。红衣交领右衽,内衬白色中衣,鲜艳与素白形成对比,衬得?人风华灼灼又不?失清新?雅致。
她?平常衣着向?来以青蓝色为主?,鲜少会穿这样明艳耀眼的衣裳,如今乍然穿上这套朱红如焰的红袍,还挺不?习惯。在幺娘手里举着的铜镜中照了照,她?就不?免有些迟疑道,“娘,我觉得?这颜色是不?是浓艳了些。”
陈母上前?给她?整理好领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里全是满意,“不?艳,去参加人家?的喜事,就要穿戴的光鲜亮丽点。早在你中探花骑马游街时,娘心里就在想着,要是当时你穿的是身红袍,那该有多?好看。”
当时她?的今昭骑在高?头大马上,头戴乌纱帽,帽上饰金花,披挂红绸,腰束革带,挺着脊背朝两侧百姓含笑拱手致意,那般的意气风发,又那般的玉树临风,让她?这当娘看了,心里别提有多?骄傲。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般喜庆的日子里却少了身红袍,那身青色官袍到底是少衬了人几分风采,让她?遗憾至今。
陈今昭赶时间,也来不?及用膳,草草装过几块点心就出了门。而此时,鹿衡玉家?的马车早就在胡同口等着了。
毕竟是要参加隆重的场合,她?要是坐那破骡车去,那就太不?体面?了,所以她?便早与鹿衡玉约定好,这日来接她?一道前?去。
鹿衡玉见了她?,不?免稀奇打量她?两眼,啧啧称叹,“还别说,你还挺适合这颜色。以后你不?妨多?穿些光艳些的衣裳,省得?成日打扮的跟个老学究一般。”
“我都娶妻生子了,还打扮的那般花哨干什?么。”
陈今昭不?在意道,掀帘进了车厢就在他对面?落座。落座后也不?客气,兀自从小几上提过茶壶倒碗温茶,就着茶水吃起了点心。
鹿衡玉今日也穿了身红,看着两人这般浓艳的红,丝毫不?觉得?这般的光鲜亮丽会喧宾夺主?,毕竟那沈状元郎的风采谁人能?抢得?过啊。他俩打扮得?出挑些过去,这叫锦上添花。
车辕上的常随赶着马车,往东街沈府的方向?缓缓前?行。
车厢里的二人则你言我语的对着今日弱冠礼的流程,相互补充着细节,防止有所疏漏。
青砖黛瓦的沈府门前?,已经停了一溜的马车。
鹿府马车到时,此时的天也不?过微微亮,没成想有客人来得?比他们还早。
两人从车上下来时,还是引起周围不?少宾客的主?意。
朱衣映面?,绯衣临风,如斯钟灵毓秀的两位儿郎,难免让人眼前?一亮,少不?得?朝旁人探听一番,他们出自何方府上。
两人整整衣冠就朝着已经敞开的朱漆大门处走去。在门口迎客的沈砚正在低声?嘱咐着下人什?么话,眸光见着二人过来,就舒展了面?色迎了上去。
“你俩怎也来的这般早,毕竟行仪还早,午后再过来也不?迟的。”
“不?早了,我瞧着外头的马车都停了一溜了。早些过来,也能?顺带帮你招待下宾客,你也好抽出身来去忙些旁的事。”
陈今昭说着,就眉眼是笑的敛衽行礼,“今昭恭贺沈兄弱冠之喜!祝沈兄如鸿鹄展翅,他日鹏程万里,前?程似锦如云!”
鹿衡玉也随着恭贺,“贺君冠礼之喜,祝君他日必遂凌云志,前?途无量!”
说罢贺词,两人就奉上了各自的贺礼。
沈砚捧着一长盒一方盒,略垂眉目,真诚的向?两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