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也说养几日就好,问题不大,娘您也别担心。对了?,稚鱼如何了?,睡了?吗?今个是不是吓坏她了?。”
“是多少受惊了?,她那性子你还不知,经不起事儿。怕她夜里发热,我就熬了?碗安神汤给她灌下?了?,这会倒也睡下?了?。”陈母说着?就叹气,“你说今个这事闹的,那个袁……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执拗,偏扒着?你不放。唉,偏还当?着?你那俩同僚的面闹起来,回头你去衙门?办公,要?叫人家怎么看你啊。”
“没事,共事这些年也都熟知彼此性情,他们不会因此事而疏远我。”
“影响不了?你就好,以后凑热闹的场合也尽量别去了?,且躲着?她些罢。”
“我省得?的,娘。”
里屋的幺娘听着?外屋传来的对话声,呼吸慢慢的放轻。
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张娇媚的脸庞,那张脸的主?人骄纵又高?贵,明媚又张扬,每每让她自惭形秽。
想起对方骂她是狐媚子说她下?贱的话,她的手指不自觉绞了?被面。
她是下?贱,可觊觎有妇之夫的对方,又算个什么好东西。
翌日到?了?翰林院,她就被上官叫到?跟前训诫敲打了?一番,让她注意官声,莫要?损了?翰林院的清名?。
大清早糟了?顿劈头盖脸训斥的陈今昭,回到?座上就收获了?左右两人怜悯又担忧的目光。实话说,他们当?真觉得?她实惨,携全家老小欢欢喜喜的去赏个月,却无端遭了?场飞来祸事。
虽说袁师及时将?流言压下?,但此事有没有什么难料的后续情况,还很难说。
下?值的时候,鹿衡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别落单,此事到?底是闹的李家没脸,那李鹤轩要?是丁点反应都没有,那只怕就会被人笑话说是没卵的怂货了?。
陈今昭自然省得?,况且她的骡车里都随时备好了?家伙事,就以防着?被人给敲闷棍。
好在那李鹤轩倒也没那么没品,而是光明正大的直接下?战书,约她三?日后酉时三?刻,于蹴场决斗。
“你要?不就别去了?,认怂就认怂,被人骂怂包总比去挨打强。”鹿衡玉得?知此事后,不由担心的要?命,趁着?晌午用膳的空挡,就忙不迭的劝她别去。
就陈今昭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中秋夜抱其瘦瘦的小媳妇都一步三?踉跄差点跌倒,真要?与人单挑打架,还不得?被人一拳给轰飞了?去。
陈今昭想想她自制的拳套、腿套,觉得?自己还是有胜算的,就算没胜算,也是五五开?。
所?以这回,她是想去会会这个李鹤轩的。
其他的且不论,单说李鹤轩此人,她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当?年在袁师座下?时,李鹤轩就时常对她使?绊子,集结几个同窗孤立她不说,还总到?袁师那里打她小报告。可以说,最后袁师与她决裂,除了?因为袁妙妙的事外,也有这李鹤轩的一份功劳在。
沈砚在旁欲言又止,既想劝她别去,可设身处地一想,若是换作是他,只怕哪知去了?会挨揍会输,那也得?必须走上这一趟。
便只能将?相劝的话咽下?,心里与鹿衡玉做了?同样的决定,待到?那日,他也同去蹴场,也好给陈今昭压阵。
三?人接下?里的这几日一直为应付李鹤轩的挑战做着?准备,所?以也就没注意到?,翰林院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涌动。
因而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几日宫里前朝都私下?传疯了?,摄政王夜宿龙床,亵渎宫妃,秽乱宫闱!
第37章 第 37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云太妃接连三夜入昭阳殿, 却夜夜于化纸炉前长跪。除了第?一夜是她咎由自取送上门?来外,后面两夜实是她逼不?得已被?人硬请而来。
跪的时辰也是逐日递增,从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再到整两个时辰,三夜跪下?来后, 她的双腿已然肿的骇人,麻木又?刺痛, 勉强撑立都难。
她不?是没?哭过?求饶过?,望对方能网开一面放她这一回,再跪下?去她的双腿怕真的就要废了。可她的哀声哭泣恳求没?换来对方的高抬贵手, 得到的只有那人的无动?于衷。
那般不?近人情,又?寡情薄义。
甚至, 那人还要和颜悦色与她说,让她多与那炉子说说话?,毕竟他母妃生前最喜欢拉着她说笑?, 如今见了她特意过?来跪拜,一定会万分开怀。
第?三夜她出昭阳殿时,天际已然破晓。彼时的她宫装皱湿,面容苍悴,双腿如锥刺每步一颤,形骸狼狈不?堪。
这个时辰,宫道上已经陆续有来往走动?的奴才, 虽然她的鸾轿停在十王府外,但?这一路上有没?有人窥探见她此时的一二狼狈,她无从得知也无暇顾及。
满心除了对殿内所受屈辱的怨恨外,还有更多的是对自己?双腿的担忧。她很清楚,即便?下?一夜跪的时辰不?翻倍, 那她也是再撑不?下?去的。
百般纠结之下?,到底对自己?双腿的在乎占了上风。咬了咬牙忍痛做了决定,若是明夜再逼她去跪,那万般无奈下?,她也只能开口兑换另外一个承诺了。
公孙桓的消息迟滞些,直到第?三日方惊知,这两日朝臣间暗潮涌动?之缘由!得知朝臣私下?快要传疯了的摄政王私通皇嫂一事,他失态的睁大了眼,几乎难以相信这是他那城府深沉、持重沉稳的殿下?能做出的事情。
反应了好半晌,他才算是勉强接受了自家殿下?这桩荒唐事。不?过?他接受倒算良好,在西北之地小叔娶寡嫂之事也不?是没?有,就算往重里说也不?过?是男人的一桩风流韵事罢了,算不?得什么。
况且,想殿下?北地浴血十年,每日睁眼目之所及唯有刃光血色,也确实是苦行久已。那些年里,殿下?日夜只思着归京复仇,也是无暇他顾,如今总算大仇得报苦尽甘来,所以就算是稍稍放纵享乐些又?何妨?这都是殿下?应得的,纵是有些非议,也无伤大雅。
他唯一颇有微词的,就刘顺的办事不?力。连满朝的流言蜚语都压不?下?,那还掌管什么东缉事厂,还不?如就只做个端茶倒水的宫监得了。
刘顺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是能让宫里的奴才们闭嘴,但?他能去缝住前朝廷臣的嘴巴吗?如今东缉事厂下?辖尚未设南北镇抚司,所以他便?也只有搜集信息情报的职权,而无缉捕讯问的权能。
也不?是没?有请示过?殿下?,但?殿下?对此没?有表态。
摸不?准对方的具体态度,他是既不?敢擅自行动?,又?不?敢不?行动?,于是行事就难免束手束脚了。
公孙桓进殿请命后,遏制谣言之责就交由他手。很快,在他雷霆之势的强压下?,有关摄政王的风流韵事就渐渐息止。不?说完全没?有人私议,但?起码私下?非议的时候没?那般猖狂了。
在陈今昭等人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摄政王千岁的桃色绯闻就骤然而起,又?悄然息止。
三日后的酉时,陈今昭整装待发?,在临出门?前,再次预演了一遍战术动?作?。在她的预演中,她上来应是先给对方一记拳击下?颌,继而屈膝顶腹,接着肘击肩膀,最后是抬腿将其?一脚踢飞。
她对自己?钻研的这套战术满意极了,甚至有几分小自得,觉得这套行云流水的打?法、外加那能弥补她力量不?足的拳套,此行定能一鼓作?气将对方打?趴下?,一雪她当初受他的那些窝囊气。
临行前,她还做了一番拉伸动?作?,力求将状态调至最佳。
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说了声她约人蹴鞠去了,而后就绑好腿套、拿好拳套,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陈母等人也皆未怀疑,因为从前陈今昭也有出去与人蹴鞠的时候,遂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