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望着?那乌压压而来的一干骑兵们,她也不由讶然?,他们这是过来做什么?

好在没等她猜疑太?久,一个武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朝她一抱拳后就传达了?摄政王千岁的口谕。听罢,得知今日可以提前结束授业,陈今昭对他拱手作揖后,收拾东西离开。

脚步踏出殿门时,她还听到里头传来那位武官幸灾乐祸的声音

“哟,还在学呢?”

“别说兄弟不照顾你啊,这回随殿下外出打猎回来,我可是特意给你带来了?好几张好皮子。都是我亲手猎的!兄弟够诚意罢?”

“对了?,还特意留了?半扇鹿肉给你!这还是殿下特意嘱咐的,说阿塔海他们进?学辛苦,得给他们多留些,好补补脑子。”

“干嘛瞪眼呀,殿下的一番好意,难不成你还不领情?要?知道,为?了?给你等多留些,殿下都没舍得用上几口。”

“还有?鹿血酒,殿下一口都没舍得喝,说是都留给你们补身子,补脑子!”

“章武兄弟别急着?瞪眼,你也有?份。对了?,大伙都有?份,都得补,哈哈哈……”

陈今昭都不用特意回头去看,都能想象到阿塔海他们此刻面目扭曲的模样。无?奈摇摇头,心下暗叹,这群武官们本?就因未能随他们殿下出宫一事而耿耿于怀,此刻再被?人这般幸灾乐祸的调笑一番,那还不得被?气?到炸?

这群莽夫啊,真是没个省心的。

但愿别影响到她明日的授业啊。

上书房里,姬寅礼令人摆了?桌酒,一为让公孙桓与魏光这对师徒叙旧,二为?犒劳公孙桓这段时日的辛劳。

三人畅饮说笑,小宴直到日落方散。

回了?昭明殿,姬寅礼洗漱完毕,照例坐在案前批会折子。

琉璃宫灯高悬,照的殿内一片明亮,刘顺安静无声的在旁静候着?,除了?偶尔让宫监取下灯火微弱的宫灯,剪了?烛芯重新悬挂上殿顶外,其他时间再不发出半点声响。

姬寅礼提起朱笔蘸了?朱砂墨,下笔在折子上落下朱批时,不轻不重的问了?句,“怎么哑巴了??”

刘顺乍然?闻音,不自觉悚了?下,好在随即反应过来,低垂双手卑顺回道:“奴才见殿下忙于朝务,不敢出声打搅,恐扰了殿下清净。”

“这会倒是学会闭嘴了?。”姬寅礼不等对方诚惶诚恐请罪,就轻描淡写的令了?句,“你随意说些什么罢,周围过于安静,总归让人不大习惯。”

不知是不是因近段时日,他成天跟那群武夫们待在一处,导致耳边习惯了?他们公鸭子般吵嚷声的缘故,此刻周围没了?那些嚣杂喧嚷,蓦然?的寂静无?音让他多少有?些不适,总觉得心里莫名虚得很。

这种感?觉,怪异,又格外不适,似乎让人想要?听点什么。

“殿下离宫的这段时日,西偏殿里……”

刘顺的嘴似乎是有?自己的意识,几乎在他们殿下的话落下不久,那张嘴就开始极为?顺畅的吐出最?失当的话。他明知他主?子出宫为?的什么,也明知这话不合时宜,可不知为?何,他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

宝座前,提笔御批的动作停了?。

悬空的朱笔落了?一滴朱墨,浮在折子的空白一处,宛如雪白皮肉上的一滴朱砂痣。

把笔撂开,姬寅礼单掌按撑桌沿的同?时,身躯顺势朝后重重倚靠。侧过脸,他不带情绪的看那刘顺,见对方瑟缩的住了?口,就抬了?抬掌心。

“别停,继续说,今日吾听你说个够。”

刘顺脑中此刻天人交战,一方是要?他即刻跪地认错,另外一方则要?他继续下去,反正提都提了?,何不硬着?头皮继续。

不过几个瞬息功夫,后者?就强压了?前者?。

“陈侍讲授业极有?章法,武官们都服他,叫他小陈夫子……”

姬寅礼目光幽晦望着?面前这个将脑袋埋的低低的奴才,明明对方此刻已经两股战战手脚发抖,连声音都打着?叩齿,偏还能较为?清晰的将话一句一句往外吐。

这一刻,他觉得,非他有?疾,而是这奴才生了?疾。

要?不然?,对方怎会三番四次的挑衅他?

毕竟,他瞧对方也不是不怕死的模样。

不怕死,却上杆子奔那头去,不是有?疾又是什么?

“……陈侍讲亲手做的核雕十分精巧,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很受武官们的喜爱。他为?人也大方,只?要?哪个课业上有?很大的精进?,便会奖赏一枚核雕,以兹鼓励。但他也不是一味的赏,若有?武官进?学态度不正,那他亦会罚……”

刘顺战战兢兢的还在说着?,姬寅礼看着?他,心道,该将这个奴才的嘴给缝上的。同?时心中亦在盘算,或许该找个时间将这奴才重新打发回皇陵去。

这奴才,天生就该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日头底下,着?实不适合他。

刘顺说完后就噗通跪伏地上,屏息等候宣判。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落在他后背的压迫视线消失,转而听见折子翻动的声响。

同?时听见的,还有?宝座上那人不辨情绪的声音,“出去罢。”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甚至话里连责罚的内容都没有?,却让刘顺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出来了?。铺天盖地的恐慌几乎刹那将他湮没,浑噩退出大殿那一刻,他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姬寅礼提笔继续批阅,极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这个插曲。

他现在只?觉这奴才实在可笑,当真以为?揣摩透他的心思?不成。经过郊外一段时日的狩猎,与武将们在山野策马奔腾,骑射打猎,篝火烤肉,开怀畅饮过后,他感?觉好似回到了?从前那些铁血征战的时日,便再没梦到那些有?的没的,明显感?到那些异常心思?淡了?不少。

如此,他便很坚信,自己并非是左了?心性,先前也不过是自然?之应。就如清早火气?大时,偶尔衣料摩擦亦可能起兴,难不成就要?因此说他有?恋物料之癖?岂不可笑。

批了?三五本?折子后,他又开始觉得殿内静的让人不适,便随手招来殿内伺候的一个宫监,让其说说宫内宫外发生的琐事。

偏这个宫监被?刚才刘顺那一幕吓住了?,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姬寅礼也并未恼,命人取来了?丁子号密录,令其来念。

东缉事厂搜罗的密录按重要?性分为?甲乙丙丁,丁字号密录记录的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顶多听个乐子。朝中重要?的机密要?闻,则会被?录在甲子号。

那宫监这才不似刚才那般惧怕,小心捧过密录,尖细的嗓不高不低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