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昭猜测应该是江莫在外放哨的人?,因为在听到这两短一长的哨声过后,他的脸色当即变了。
口中还喃喃着“不可能”“不是在宴请吗”几句话。
或许在他看来,她的事?在摄政王爷的眼里,比不过与武将们?联络感情来得重要。
而她也从?他寥寥几句喃喃中猜得,是谁即将要来了。
当时她面色也变了,一把?推开了他,赶忙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发?冠,把?桌上杯盘摆放齐整。
虽恼恨江莫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得不替他隐瞒,因为她也实在怕来人?暴怒之下,不管不顾的将其?当场格杀。
不过这会,见这位殿下的情绪也算稳定下来,她也不必再瞒了,就事?无巨细的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末了,她抿了抿唇,轻呼口气道,“先前确是我瞒了殿下,但我实在也怕殿下冲动?之下,做出无法挽回之事?。江莫到底是忠烈之后,他父亲在西北文武官员那里有着不小威望,更是为了殿下的大业而亡。若江莫因此事?而丧命,那让跟随您的文臣武将要如何看?君臣离心,朝堂动?荡,这不是我要看到的局面。”
黑暗中,他的胸膛有几瞬起?伏的剧烈。
片刻,方有沉抑的声音在榻间响起?,“你说的对,若我当时得知,的确会当场将他碎尸万段。”他呼吸沉重,“只?是陈今昭,你瞒下的初衷当真是为我吗?内心就没有担忧他之故?”
陈今昭也总算从?他外漏的情绪中,琢磨出他在意之处。
“殿下怎会这般想呢,我在意他作?甚。”
说话的同时她手指顺着他的后背朝前移动?,覆上了他的起?伏的胸膛,从?后面抱着他。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肩背,她的呼吸打在他轻薄的绸缎寝衣上,“这么多年了,殿下还看不明白我吗,我是最怕招惹麻烦了,对于打搅我清净日子的狂蜂浪蝶,真是恨不得避而远之,怎还会主动?凑上去?”
笑了下,她与他道了句玩笑,“也就是殿下了,让我实在避无可避。”
姬寅礼突然伸手握住了她覆在他前胸的手,用力的,牢牢的。
她的话是玩笑,但又何尝不是事?实。
他是靠权势得到了她,让她避无可避,只?能屈从?于他的淫威之下。他是得到了她的人?,但她的心呢,他不确定她的心在何处。
今夜江莫一事?,似是一记沉钟,狠狠敲醒了他,让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避无可避的事?实。骤然意识到这点时,他有瞬间的空茫感,有种?虚无,恐慌,还有种?无法言明的挫败感。
除了权势,他还有何优势?
纵是觉得自己不该自降身价的去比较这般可笑的事?,但面对年轻男子的争夺,他还忍不住去想,去比较。可比到最后,竟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他而立之年,人?生过了半数,比不得对方的年轻俊美,甚至身上有些大小疤痕,狰狞骇怖,不知旁人?见了会不会犯恶心。他也更比不得对方会伏低做小,花言巧语的讨人?欢心,与她相处时不是威逼就是发?怒,可能在她眼里是没个人?样。
最为挫败的是,他竟连江莫的勇气都?比不过。
江莫为了她,可以孤注一掷,舍弃大好前程来求取,奋勇无畏!但他呢,当初甫一察觉到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情愫,却畏怯了,第一时间想的是要去了她这个麻烦。
仅此一点他就败了,一败涂地。
甚至他都?不敢让她知晓殿中江莫求取之事?,唯恐她听后心生震动?,哪怕她的内心为旁的男人?受到一丝一毫的牵动?,他都?慌的无法容忍。
堪堪一想,整个胸腔都?火烧火燎。
陈今昭以为事?情说清楚了,他情绪也该稳定下来了。
可渐渐的,她感到他胸膛起?伏的力度越来越剧烈,握着她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正?在她嘶了声,忍不住要挣脱之际,突然眼前一暗,下一瞬身上传来重压。
灼热的吻沿着她耳际铺天盖地而来,寝衣被扯乱,小裤也被他褪下。
陈今昭呼吸都?喘不及,双手慌乱推他的脸。
“殿下咱先将话说明白……殿下!”
刚不是在好好说着话吗,他究竟又为何情绪不对了?
她还是想先跟他将话说开了,解开他心里的疙瘩,否则事?情不解决,难道还要留着过夜吗?
姬寅礼单手用力扯开自己身上的寝衣,灼热逼人?的躯体?覆了下来。她的推拒无异于螳臂当车,轻易掰开她阻拦的手心,他俯下脸直接以口封缄,将那细碎的呜咽声堵在喉中。
说什么呢,他的那些心思无法言明。
要他如何说他对她追求者的在意,说他的嫉妒,不甘,惶然与挫败。
又要他如何说,看到江莫的桀骜不驯,他好似见到了自己年少?时候的几分影子。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这种?挫败之感,他无法为人?道出。
挫败至,他甚至忍不住觉得,江莫与她似乎也有种?说不来上的缘分。而他,好似截断了他二人?的姻缘。
这个念头划过时,他整个胸腔似空了。
心中愈空,他却愈发?揽紧她,恨不能将人?严丝合缝的拢紧,不让外人?窥探一分一毫。
第142章 第 142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晨光微熹, 整座寝宫沉浸在难得?的安宁之中。
跳跃的光线沉浮在安谧的殿内,与殿角香炉里的袅袅暖香一起,徐徐弥漫在上空。层层帷幔垂在榻边, 有深浅不一的褶皱痕迹,靠近榻边的指痕、压痕尤为明显, 无声垂落的光影投映在地上凌乱堆叠的衣物上,昭示着昨夜的混乱。
“几时了?”陈今昭沙哑呢哝的声音在榻间响起。
虽榻间光线昏沉, 但能隐约感?到?时间似不大对。睡意退却了些后,她不由挣扎着就要挣脱他臂膀的桎梏,急三火四的要起身?拉开床帐朝外看看, 是不是误了上朝的时辰。
“不用急,今早罢了朝。”
一只有力的掌腹按住了她的肩, 顺势将她的被子重新盖好。
“再睡会罢,这会也不过是卯时。”
陈今昭听闻后,便也不再坚持起来。她也不知今个的早朝他又?用了什么由头罢免, 但总归他这里有的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