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1 / 1)

两人从座上起身行礼,低声喊了句殿下。

陈今昭屏息道,“殿下如何?过来?了?我刚才正要回?去。”

姬寅礼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 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并未回?她的话,却对另一侧的江莫,慢声说了句,“一会进宫,与我解释番今夜的事。”

声音波澜不起,眸底淬着寒光。

江莫低下了头,应了声是。

姬寅礼抬步转身,落下一句,“随我回?宫!”

虽未指名,但在场几?人都知说的是谁。

陈今昭一颗心猛地?提起,脑门噌的蒙了层汗。

推开椅子她绕开桌子急急追了上去,看也?没看另旁隐晦看她的江莫。

直待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江莫才微微变了脸色,弓下腰来?皱眉吸着气。捂着腹部?坐在椅上缓了好一会,他才长呼口气,抬袖擦把额头散出?的冷汗。

他看向对面空落的座椅,神色有几?分迷离恍惚,手指也?不由自主抚上了唇边……

清风楼外,陈今昭匆匆追着对方步伐来?到了马车前。

见长庚与那密探被人抬上了另辆马车,她不由惊慌的看向另侧的刘顺,见刘顺暗暗递了她个无事的眼神,这才放下心来?。

车厢内一片凌乱,锦垫歪斜在壁角,镂空雕花香炉翻倒,里头香灰洒了四处。茶几?也?倒在地?上,茶壶、茶碗等茶具滚落的到处都是,还?有蜿蜒四处的茶水,打湿了金线刺绣的靠枕,也?洇湿了几?本书籍的书页。

车内狼藉的简直要站不住脚,但他却视而不见,进了马车后,径直到最里面坐下。

陈今昭见他这模样,也?不吭声的寻了处地?方坐下。

回?宫的一路上,他一直闭眸不语,面容隐没在阴影中,周身散发的气息仿佛降到了冰点。

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却都被这气氛骇得没敢出?声。

宫门次第洞开,朱漆马车一路疾驰,直奔昭明?殿而去。

马车于殿前停靠下来?,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殿。

两扇殿门严丝合缝关上那瞬,最前面那道高大身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砸落下来?的,是他不见起伏的语调。

“是你自己说,还?是由我逼你说。”

陈今昭面色发紧,连声道:“殿下别误会,前些时?日他就屡次来?寻我,想邀我赴宴,但我公务实在繁忙,遂就躲着不想应。今日在长街偶然遇见,实在躲不过,这才应了他的宴!”

“赴宴前,我确是没料到,他行事那般出?人意表。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我也?与他将话说了清楚,明?确与他划分了界限。”她朝他解释道,“殿下,我对他没有半分半毫的其他之意,你莫要多想。日后,我也?不会与他再来?往。”

“大费周章的放倒我的人,就只是与你说会话?”

“是……的。他亦知理亏,不敢将那些话传入殿下耳中。”

“哦,是吗。”姬寅礼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凤眸慢慢将她从上而下再次打量一番,视线最后定在她面上,“脸怎么红了。”

陈今昭下意识抬左手那刹,后知后觉也及时抬了右手。两手捂了捂脸颊,她低垂着眼帘小声道,“吃了酒,多少有些醉意。”

他的目光如隼般寸寸朝下刮过,突然问,“衣襟扣子怎么少了一个。”话出?口的同时?,他的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她面上。

陈今昭记得很清楚,她的衣裳扣子是完好的。

却也?低头看了眼,然后抬眸看他,抿抿唇,“殿下,你也?不必诈我,若你实在不信我,亲手检查便是。”

殿内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突然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手指解着她的襟扣,声音都淬着寒意,似从齿间?碾磨,“我是不信你吗,我是信不过他!”

如此香,如此可口,哪个能忍得住?

那些人赶走一个又来?一个,宛如闻味而来?的苍鸠,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不咬上一口能甘心?

那样阴暗的心思?他能不懂?就算饮鸩止渴,片刻欢愉,但凡能入嘴尝上一口,都足以回?味余生。

他眸里闪过凶暴怒色!只要一想旁人对她的觊觎,他惯常平静的面上就露出?狰狞之意。

解开半数襟扣,他扯开她素白的领口,视线如锋刃般一分一毫的在她洁白细嫩的颈子刮过。片刻过后,方收了视线,重新将她衣领拉好。

“曾经我有没有与你说过,莫要与他走得太近。陈今昭你为何?不听?话,为何?还?要与他密切联系!”

“他毕竟有恩于我,救了鹿衡玉一命不说,先前粮草筹集上他帮了不少忙,我也?实在拉不下脸来?漠然相对。”陈今昭低声解释,“这些事我也?去信与你提过的,之后与他通信也?没瞒你,信中所说也?皆是粮草及朝局相关,并不涉及其他私事。先前与他,真的是君子之交而已。”

“君子之交。”姬寅礼唇齿间?碾过这四字,倏地?看她,“你一面之词罢了。信的内容究竟如何?,还?有待一说。”

陈今昭也?明?他言外之意,知道这事必须要摊开摆他眼前,否则此事就没法真正过去。遂点点头道,“信都在我家中箱柜里放置着,殿下可派人取来?,尽管查看。”

姬寅礼目光在她坦荡的面上绕过一圈,就朝殿外道,“刘顺,把东西搬上来?!”

很快殿门再次打开,刘顺捧着一摞书信躬身匆匆进来?。

陈今昭看着那些眼熟的信封,又看向旁侧之人,之后将脸朝外转过。她心里是有些不大痛快,但此刻也?非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将此事解决了再说。

姬寅礼看着她绷着的侧脸,眉心动了动,却也?到底没说什?么。

刘顺将那摞书信小心搁在桌上后,就小步后退着离开。

殿内再次恢复了沉寂,只余拆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从第一封信起,到最后一封结束,其间?内容皆是公事,措辞严谨规范,并没掺杂涉及私人情感等无关事项,行文通篇皆为朝廷要务,看似宛如朝廷公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