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1 / 1)

陈今昭抬了?眼帘瞄他一眼,没吭声?。

她?也不想?气他啊,关键是?他有?时候莫名其妙就气上?了?。

抬高些窗牖望了?望外头天色,姬寅礼抬手给她?整理发冠,道,“大军该停下歇整了?。你把?衣服整理好就出来用饭,我出去跟魏光他们嘱咐些事情。”

陈今昭深吸口气,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待会?又要?她?跟那些大将们一起?用饭。说实话她?不是?很愿意,魏光那几?个大将跟猴精似的,就算在她?跟前闷声?不语、眼神也不带乱飘的,但那种你知我知大家知的氛围就在他们之间环绕着,实在让她?浑身?都刺挠啊。

“你当真能瞒人一辈子不成?”

姬寅礼给她?将发簪束上?,语气不甚在意道,“再说,反正也问不到?你面前,怕什么。若有?不长眼色的,你直接让他来问我。”

陈今昭兀自纠结半会?,勉强想?开了?。

成罢,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就随他们去吧,爱怎么想?怎么想?。亦如他所说,反正问不到?她?面前。

十月中旬,王师终于抵京。

公孙桓携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京城百姓夹道欢迎,欢庆一片。

第134章 第 134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凯旋之师入城后, 摄政王被公孙桓以及文武百官拥簇着回了宫,将领们带着各自的兵士回了营,至于陈今昭及随军的文官们, 则被特允暂回家歇整,待朝廷下?了通知?再入宫赴宴。

永宁胡同?里张灯结彩, 家家户户门前挂了红绸,街坊邻里随着陈家人全都涌到胡同?口处相迎。陈今昭的马车远远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 整条街都开始沸腾起来,还没等马车近前停下?,他们就全都围了上来纷纷朝她道贺。

“陈大人恭喜您啊!”

“您尝尝这?是咱自家腌的腊肉!”

“这?是我?亲手织的土布, 您别嫌弃!”

“有您这?般的人物在,咱这?条街都出名了!”

“你们让让, 让我?将瓜果?给陈大人送上车去!”

陈今昭下?了马车,一一向来道贺的街坊邻里拱手道谢。并让长庚将红纸包的铜钱给大家分?发下?去,让众人都沾沾喜气。

直至陈今昭与家人回了院子, 胡同?里欢腾的人群也没散。夕阳西下?,胡同?人家的孩童在追逐嬉戏,大人们的欢声?笑?语伴随着孩童清脆的笑?声?,交织在巷弄上空许久不散。

堂屋里,一家人围着陈今昭,陈母抬着衣袖反复擦拭着眼,嘴里不住喃喃着“瘦了”, “受苦了”,已至陈今昭腰身高的呈安则仰头看着她,小小少年目光里满是濡慕之情?,而穿着藕色襦裙的稚鱼则绞着帕子红着眼眶看她,离家时还尚待些稚气的小妹, 如今已长成了矜持的大姑娘了。

一家子人拥簇着陈今昭又哭又笑?了好一阵,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待各自收拾好情?绪围着方桌落座,两宫女就赶紧过来上了茶水。

陈母开始与陈今昭说起了这?几?年家里的事,有些疏漏的地方,旁边的稚鱼就会出言补充。陈今昭含笑?静听着,眸光不时流连在家人身上,看向母亲花白许多的发,又看向稚鱼娴静的言行举止,以及小呈安身上的那身青色儒生服。

小小的堂屋陈设摆件亦如她离家那会,她的家看似没变,却又于无声?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多亏了你那沈同?年,你不在的这?些年里,咱家里头近乎都是他在照看着。稚鱼的教?养嬷嬷是他家给请的,呈安的进?学事宜也是他帮忙给安排的,今昭你这?会回来了,可?得好生谢谢人家。”

陈今昭心中?划过暖流,感?怀非常。

近三年来,被粮草压得喘不上气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家里,可?以说只要家人不出生死攸关的大事,她甚至分?不出半分?半丝心神到他们身上。

回京的途中?她还想着不知?家中?情?形如何,想着若是有些不尽人意的事情?她该如何补救,倒没想到沈砚将她家中?的事都面面俱到的安排好了。

陈母望了眼堂屋外头,问:“李嬷嬷这?会还在隔壁院子候着,你可?要见见?”

“自是要的。”

陈今昭让两宫女去将人请来,又让她娘拿个新香囊过来,装了两锭银子当见面礼。

一个四十几?许、头发梳的纹丝不乱的妇人,很快由两宫女引着过来。她进?来后态度恭谨的朝陈今昭及在座几?位行礼,动作标准举止有度,面容严肃却不显刻薄。

这?位教?养嬷嬷举手投足间透着规矩,无不恰到好处极具分?寸,显然是沈家认真甄选的。

陈今昭将香囊递过去,真心诚意感?激她对稚鱼这?些年来的教?养。李嬷嬷双手接过道谢,不卑不亢道,皆是她分?内该做之事。

两人寒暄几?句后,李嬷嬷就退下?了。

陈今昭朝旁侧看了眼,自打李嬷嬷进?来后,身板就做得极为端庄矜持的稚鱼,不免暗笑?了声?。

不过说起稚鱼,她就不免想起一事来。

过了年稚鱼就二十了,在这?个朝代,算是老姑娘了。

此时陈母也想与陈今昭说道此事,不过呈安已然大了,不方便当着他的提,遂就让他先回屋做课业去。

陈今昭料得她娘应是有话与她讲,就笑?着摸摸呈安的脑袋道,“听你阿奶的话,你先回屋整理下?课业,等会拿出来给我?瞧瞧,我?得看看小呈安这?些年进?学情?况如何。”

呈安听话的起身出去了,离开前还抬袖行了退礼,小小的人已经颇具书生气了。

陈今昭眸光柔和的看着他的小小背影,心中?突生感?慨,既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又有种时光如梭的恍惚感?。

此时此刻,方有种她离家竟那般久的感觉。

陈母看着呈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不免落上了愁绪。叹了口气,她问陈今昭,“幺娘她,可?有给你去过信?”

提起幺娘,陈今昭也神色微怔,心下也泛起了些担忧。

昔年她与幺娘几乎是前后脚离了京,她去各地筹粮,而幺娘则南下?做了番子。

她也不知?幺娘是何时起了这?般的主意,她甚至都不知对方是从何处得知?朝廷正秘密征召番子的事。

先前幺娘积极参与京中?官眷举办的宴会时,她还很欣慰,认为对方渐渐的走出来了,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慢慢的已经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

在她看来,幺娘的针线手艺极佳,来日有了自己主意,找到自己努力想做的事业后,或许会开家绣坊或许经营家针头线脑方面的铺子。却如何没想到,对方却一鸣惊人的,竟毫无征兆的打起了去往南下?做番子的主意。

“当日你尚未下?值,你那……宫里头那位过来的早,我?瞧见他来,正要带着呈安回隔壁呢,哪成想幺娘突然到他跟前,开口就道有话要与他说。”回忆当初的场景,陈母脸上仍是震惊与难解,至今都想不明白,从?来安静懂分?寸的幺娘,为何会行那般突兀至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