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羡:“……”还挺记仇。
扶羡无奈的捏了捏额角。
“世子,您的药好了。”曳南端着扶羡的药进来。
琼兮打心底不喜曳南,不止是因前几日他偷偷往扶羡药里放东西的事,还有他这个人看起来就有点阴郁,脸色泛着苍白,笑起来时总觉得他在算计什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此刻他也没功夫注意曳南了,因她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您今日还未用饭,是不是要先吃点东西?”
“你一整日没吃饭?!”琼兮瞪了他一眼,又有些懊恼自己粗心大意,连忙喊来青玉,临了又作罢,“算了,这样晚了,人家都休息了,还是我去吧。”
“琼兮。”扶羡叫住她。
琼兮顿住,以为他是怕她累到,毕竟从今日看,这家伙还蛮体贴人的,就先道:“嗯?我不累。”
“不是。”扶羡没有笑,他一向不是个爱笑的人,琼兮却突然从他眼里瞧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说,“我想吃面。”
琼兮:“……”还点菜啊。
琼兮瞪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径直出去了。
琼兮擅长的是做小零食,正常的饭菜她其实不如何会做,不过面还挺简单的,三下两下便做好了。
她进来时,正瞧见扶羡端起那碗已经热过一回的黑乎乎的汤药,并将它倒进窗边的盆栽里。
琼兮想起他说过,他早就知道曳南不对劲了,也一直在防着着他,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盆栽怎么也打理不好,一日比一日憔悴,原是你干的好事。”琼兮将面搁在桌子上,她还特意准备了些下饭的咸菜,只是她将筷子递给扶羡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疑惑问道,“你从南疆回来,受了很重的伤?”
扶羡不明所以,只应道:“嗯。”
琼兮接着自言自语:“他们都传你上的很重,连马车也下不了,是以那日你亲自来迎亲,我还惊讶了许久。”
扶羡:“……?”
琼兮:“可是你发现你的药不对劲于是你将那药都喂了这个盆栽,那么问题来了”
琼兮脑袋突然跟开了光一样灵敏,顿了顿,抬头盯着扶羡:“你一直没喝药,为何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好?乃至到如今你甚至可以奔波一整日也没有特别难受,甚至也不用别的药。”
扶羡紧张的攥住筷子,身体都紧绷起来,她发现什么了吗?他要现在就要坦白了吗?
就听琼兮慢悠悠的分析道:“所以,你们做将军的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吗,自己就能恢复?”
又感叹道:“这体质,好羡慕啊。”
扶羡:“……”
扶羡失笑:“是啊,我们做将军的身体素质都好,你要不要也来,做个女巾帼?”
扶羡难得开玩笑,琼兮懒洋洋的靠在大迎枕上,坚定的拒绝:“我才不要,累都累死了。”
夜已经深了,琼兮半卧在床上,将不远处桌案旁的扶羡看的不那么分明,烛火摇曳,暖黄灯光打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谁还没个秘密呢,她也有个穿书的秘密不能与人言,所以扶羡不想说曳南的事,她就不再问,他不想说他身体的事,她也不多言。等他哪日想说了,觉得她可以相信了,她也会认真倾听。
虽说今日的扶羡格外不同,可琼兮想起老爷子曾与她说过的话,就又觉得或许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温柔体贴,会愉悦的笑,也会打趣人,也会开玩笑,才是他原本的性情。
“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你现下看他,是不是觉得他比同龄人都沉稳了太多?可他也曾经少年意气,甚至会为别家少年轻佻的逗弄家中姑娘一句,就去揍的人家半月下不来床。”
她记得老爷子说到这还笑了,他似乎是想起了那个画面:“可他其实也十分体贴人,小时候就如此,他爹娘若生气了,他就会跑去给他们捏肩捶背,他们都夸这小子比个姑娘还心细呢!”
“你看他如今沉迷寡言的样子,其实我也挺不习惯的,去南疆前他还整日像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什么都与我说,现下倒好,全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什么也不说,还整日摊着张脸,诚然,这里头也有过了几年他长大了,心性成熟了许多的缘故,可更多的,却是因他爹和二叔遭遇的不幸所致。”
她听着就难受极了,老爷子多大一人,想起死去的、失踪的儿子,以及初被人抬回来,连地都下不了的大孙子时,也险些落泪,他嘱咐琼兮:“丫头啊,多体谅体谅他吧,老大还没回来,我又病成这样,他三叔靠不住,镇北公府风雨飘摇,这孩子肩上的担子太重,也太苦。”
琼兮虽不知老爷子所说的“镇国公府风雨飘摇”是何意思,却知道如今扶羡心里一定苦极了,他甚至还不能与人言,她决定还是体谅他一点吧,就一点点,谁让她心地善良呢。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柳三太太一面给扶正黍捏着肩膀, 一面问道:“羡哥儿媳妇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昨日琼兮失踪,三房也得了消息, 只是缘由进展结果一概不知, 至今晨请安时柳三太太才又看见琼兮, 可可琼兮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无, 她有心套话,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甚至还差点叫那丫头给绕进去。
恰逢今日扶正黍休沐,她才有此一问。
“我倒也想知道。”扶正黍面色阴沉,他真没想到这个侄儿竟有这样的心思和手腕,若不是昨日琼兮失踪,扶羡因此自乱了阵脚, 他还真没发觉扶羡竟然一直在调查他。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自己发现这个消息, 还是因昨日有个不知哪来的小厮的提醒,他心又往下沉了沉,现下那小厮已寻不到了,会是谁呢?帮他, 又是为什么?
“你就什么都没察觉出来?”扶正黍看着自己媳妇茫然的模样就一阵头痛, 扭过头问:“大房那,就没咱们的人手?”
柳三太太嘴唇翕动,想起自己安排的人,凡亲近主屋的都被琼兮打发走了, 片刻后才发出声音:“有, 不过只是往外头洒扫的丫头,不能探听到什么。”
“那就挑两个貌美伶俐的丫头, 最好要识字的,让娘安排进羡哥儿房里去。”扶正黍心烦意乱的,又想起扶羡如今对他已有了防备,就道,“别直接给羡哥儿,给他媳妇儿,她总不敢拒绝。”
不想被扣上个善妒的帽子,琼兮就不能拒绝。
柳三太太却笑起来:“这倒不必,我娘家那侄女,近日往老太太院儿里住着的那个,你觉得如何?”
扶正黍虽善筹谋,心思也活络,可不至于连一个夫人娘家的庶出侄女都记得清楚,且他要避嫌,寻常也见不到柳娅,现下再想想,也只记得她是个蛮娴静且貌美的姑娘。
但他不傻,被柳三夫人这样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再稍加联想,不难猜出她们的主意:“你是说……”
柳三夫人含笑点头:“还是娘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娅丫头找来了,羡哥儿再清心寡欲,也是个正常男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娅丫头别的不说,那样貌是一等一的好,虽比不上林家那丫头美艳,但也算小巧可人,别有一番滋味。”
“有用?以昨日看来,羡哥儿还挺在意他媳妇的?”扶正黍却又迟疑起来,扶羡他了解,不是个沉迷女色的人,他想让安排丫头进去,并不是要套来多大消息,只盼能时刻得知大房动向而已。
虽说扶羡身早有了他的人,可这枚棋子他费了好大的心血,轻易不能动,否则叫扶羡察觉出来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