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很想安慰下小铃铛些什么,但她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倒是白棠说道:“不对,那假如你现在会了口技,你跟七角,三姐姐会选择谁?”

“七角。”小铃铛犹豫了一会,又捂住脸呜呜哭起来。

“那假如现在我还有的选,而你不会口技,七角会口技,你跟七角,我会选择谁?”

“我?”小铃铛一边哭一边问道。

白棠点点头:“没错,我选择你不是因为你会不会口技,而是因为你是小铃铛;三姐姐选择七角也不是因为七角会不会口技,只是因为她是七角。一个人会不会放弃另一个人,跟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她不选择你就只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你而已,你可以去学口技,也可以去学你想学的任何东西,但在我和柳儿这里,即使你什么都不会,我们也永远会选择你呀,那七角也会因为我不选她而哭吗?她不会哭,因为她也有永远会选择她的三姐姐,所以你为什么要哭?”

小铃铛抽抽噎噎的,手却去摸香糖果子了:“我…我…我说不过姑娘。”

于是白棠跟柳儿都笑起来,小铃铛想开了之后也将以前的事撂开不提了,她一边含着香糖果子一边也说起见到太子殿下的事。

白棠原本对这大历的太子殿下不感兴趣,二姐姐三姐姐会关注是在情理之中,但只对吃感兴趣的小铃铛竟然也对这位太子殿下如此记忆深刻倒是令她没想到,于是白棠问道:“那太子殿下究竟何方神圣啊,你可瞧见他长的样子了?”

说到这儿小铃铛居然将香糖果子都搁在一边:“那太子殿下长的就像…就像那个姓潘的。”

“貌若潘安?”白棠笑起来。

“对,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不仅长得好,心肠也好,脾气也好,他身边跟着的就是和韵公主,太子殿下特别会照顾人。”

白棠想了想又问道:“可我听两位姐姐说靖王殿下也去了,难道他长的不好?怎么只见你提太子殿下呀?”

小铃铛想了想,说道:“见到了,远远瞧见一眼,靖王殿下也生的好,就是很吓人,也不笑,板着个脸,我有点怕。和韵公主去拉他,他都没怎么理。”

听小铃铛这么说,白棠不知怎么竟然想起汴京狱里那位冷嗖嗖的大人了,那人也是一样,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不知道怎么运用这上天的恩赐,一张嘴就是那些叫人恐怖的话,连着长相都变得阴森了些。

柳儿听见‘靖王殿下’四个字也是变了脸色,她突然想起那天在佛堂老太太的话来,一听见靖王殿下原来是这样的人物她便更是心慌,以至于变了脸色。

“没事吧。”白棠笑着去拽柳儿的手:“瞧你吓的!靖王殿下又不会到我们这屋里来,你怕什么?”

柳儿不肯说,只是问小铃铛:“听说夫人给三姑娘说了户部员外郎的嫡子,那公子你可瞧见了?”

“嗯。”小铃铛说:“那公子跟太子殿下走的很近,脾气也很好。跟三姑娘说了几句话,我在一边瞧见了,不像汴京城里的纨绔,像是个爱读书的。”

白棠听了这话,也是有些触动,原先白瑾柔并未说亲的时候她总是坏心眼的想着,到时候叫她嫁一个爱闹爱玩的纨绔,她好等着看笑话,好把这些年受的冷落受的气都出了。

可真到了白瑾柔说亲的时候白棠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有母亲的。大娘子不瞎,自会给自己的女儿挑一个妥帖的夫婿,倒是自己才是无着无落的,命运全捏在别人的手心里。

第二天白棠趁燕淮在的时候偷偷问了她关于三姐姐未来夫婿顾韫的事,再一次抱着坏心想着也许这人是个留恋花丛的蜜蜂,可是燕淮只是摇摇头。

于是白棠只能自嘲,原来这世上的人,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儿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只是这样好的婚事,绝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就是了。

第20章 再遇活阎王

好事是绝落不到自己头上的,白棠想,但是坏事一定会找上来。

果不其然,这天白棠正好端端的在屋里坐着呢,大娘子身边的丫鬟姜喜又找上门来了,趾高气昂地说念着白棠还未痊愈,这几日白棠不必去给大娘子请安,连着老夫人的一起免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叫她别出去。

白棠倒是没什么,很快便应了,柳儿却很生气,小铃铛去探得了消息,说是左不过这一两日那户部员外郎家的嫡子顾韫便要登门来拜访。

虽说大历子女婚姻都由父母做主,但是年轻人自己的心意也是最为重要的,若是两个孩子自己也觉得好,那便就要定下婚期。

“我出去还能给这婚事搅黄了?”白棠嘟囔着,她并不知道大娘子仍对当年看相的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耿耿于怀,那说白棠会挡了白瑾柔的命格的这种事,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大娘子不许白棠在这节骨眼的时候出来搅局。

老太太是不管这些事的,她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白府是不许白棠出来逛了,她也不恼,她将前几日燕淮给她的银钗拿出来,又将宋宴跟自己做的扇子放在食盒里,去了西街廖大人的府邸。

廖府不同于其他的高门大户,甚至比不上白府的气派,两旁也没有护院,只有一棵非常大的柳树长得郁郁葱葱,从府里伸出柳枝垂了下来。白棠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廖府的管家出来了,一听她是来找廖大人的,便连忙摆手说廖大人不在府上。于是白棠将燕淮的银钗递了过去,那管家细细瞧了,立时变了脸色。他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正是因为他认出了这是燕淮的钗子,也明白这是叫他们立刻转移扇子的信号,怪不得廖大人已经许多天没回来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公事繁忙,如今看来是出了大事。

那管家不甘心,还想拉住白棠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想将白棠迎进府里问问,却不料裴寂已经阴沉着一张脸过来了。

“大人?”白棠也瞧见了裴寂,于是问道:“您也是来找廖大人的?”

自打白棠从白府出来往西街去,一直监视她的赤影就已经通报了裴寂,所以裴寂早就赶了过来,正好瞧见白棠将那银钗递给管家,他已经确认与廖北谦同行之人就是白棠,他不由得正视起这个第一面就摆出柔柔弱弱姿态的女子来,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做戏。于是他压着怒火问道:“你来送什么?”

“扇子呀。”白棠将食盒举起来,又冲裴寂笑了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惜那笑落在裴寂眼睛里就如嘲笑一般,他城里城外的搜寻了这么多天,她却大张旗鼓地拎着扇子招摇过市。

白棠并不知道裴寂在想什么,只是那管家一瞧见裴寂就紧闭了大门,裴寂此刻怒火中烧,他看着白棠一脸疑惑的表情,以为她还在装模作样,于是一只手掐着白棠的脖子,一只手叩响大门,可这一次任凭裴寂将大门的门环敲的震天响,那管家也不曾来开门,就好像这个宅院里,空无一人一般。

“叫他开门!”裴寂握紧掐着白棠脖子的那只手,白棠左手有伤,只有右手能动,只好将食盒扔掉,可她一只手的力气跟裴寂的实在是比不了,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宋娘子家里养的那只鸡,活阎王捏着白棠的脖子就跟宋娘子拎t着自家养的鸡一样轻松。

“我…怎么…有办法…叫他开门?”白棠费了半天劲挤出这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裴寂了:“你能不能…先…放手?”

“你要是不开门,我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裴寂出声警告里面的管家,只有白棠一头雾水,她觉得真的是没天理了,于是她挣扎到:“他…不给你…开门,你…凭什么…拧断…我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管家不忍,也可能是那插门的木栓没拴紧,不管怎么说,那门确确实实已经打开了,只是里头还是空无一人。

裴寂在门开了的那一瞬间就放开了手,所以白棠呼吸到了好几口空气,这时候裴寂的眼神又射了过来,白棠摆着手后退,她觉得这疯子绝对应该去看看脑疾:“等一下啊大人,就算是死我也得知道个为什么吧?”

裴寂望着空无一人的宅院:“你心知肚明。”又回头踢了踢大门:“他人去哪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白棠说:“我真不知道。”

白棠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接着裴寂听到有人在暗处搭弓上箭的声音,他心里暗暗想道在那箭射过来的时候躲开,接着叫白棠躲闪不及,好射穿白棠的心脏,接下来他要去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看看是怎样的心脏才能在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再把她那说谎的舌头也割下来,瞧瞧是怎样的舌头才能够如此巧言善辩。

一支冷箭朝裴寂射去。

裴寂微微勾起嘴角,他似乎有些等不及看见那箭刺穿白棠心脏时的景象了。

“小心!”白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推了裴寂一个趔趄。

那箭只是擦破了他一点皮,倒在白棠的左肩上停下来了。

裴寂不解地看向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