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子刚好吐完最后一个瓜子的壳儿,拍了拍手,从窗户上跳下来,把窗子关上了,“那现在开始吧请公子将衣裳脱了。”

姝宁自十四岁开始卖身,自然不会有什么羞耻感。他听金珠子这样说,伸手就将身上那件薄红的衣裳脱了下来。

姝宁细腰长腿,身姿娉婷,尤其是肩胛腰腹处,那些刺上去的花,更显的他肤如凝脂,姿容妩媚。金珠子走过去,摸了摸他肩膀后,那朵因为反复被恩客吮吻而显得模糊不少的海棠,喃喃说了句,“过几日,还要重新替你刺一下。”

“嗯。”姝宁站在金珠子面前,任凭他打量。

“还有,那些红衣裳可以丢了。那人我打听好了,身份可比尚书公子尊贵多了往后,你改穿白的。”金珠子一双手掌,在姝宁腰脊上捏捏掐掐,本来男子做这个行当不易,身段更是比女子更难保养,姝宁也是如此,全靠着金珠子提点敦促,“公子最近,多喝些茶,少吃些甜腻糕点。腰太宽,穿白衣可不好看。”

姝宁听得出,金珠子是嫌他近来长胖了。也怪那李公子,前些日子带他去游湖,山珍海味,他哪里把持的住。

用手掌,在他腰上丈量的金珠子,忽然收手,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段红绸,在姝宁腰上系了几圈,而后两手一错,勒的姝宁险些背过气去。

“公子这两天,还是别吃东西了。”金珠子将红绸,在姝宁背后系好,然后抖开他的衣裳,给他披上。

姝宁实在被勒的不轻,扶着桌子,喘气都费劲儿。

“公子这两天,还要多看看书,那人是睿王爷的儿子,喜读诗书,对音律方面,也颇有研究。”

姝宁用胳膊撑着桌子,扭过头看金珠子,“我连字也不识,怎么看书。”

金珠子摸了摸下巴,像是没看到姝宁现在的辛苦似的。

“非要读什么诗书?我跳舞不行么。”姝宁唯一拿得出手的,便也只有跳舞了。

“你爱吃甜糕,我塞你满嘴酸枣行么?”金珠子白了他一眼。

姝宁想要发作,但现在他腰上勒着红绸,大声点说话,都聚不起来气。

“你也不用读书我写几首诗给你,你强背下来,就行了。到时候,看我脸色行事。”金珠子也不可能从头教他识字,也只能想这个折中的法子。

姝宁没什么异议,反正什么事,都是金珠子安排好的,他只要按着金珠子说的做,那事情就一定能成。

“除了诗词音律之外,还有一件事,你要注意了。”金珠子正色道。

“什么事?”

“那睿王爷的儿子,和李公子可不是一个嗜好,那些风骚的手段,你先都收一收。”那些,都还是金珠子教姝宁的。本来么,姝宁长的,算不上顶好看,但能将在狂蜂浪蝶里打转的尚书公子迷成这样,自然与他行事独立,风骚轻佻有关,“文人么矜持些,你要与他欲拒还迎,隔靴搔痒。”说完,金珠子看姝宁还是一脸懵懂之色,就直接搬了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来,“过两天,李公子要纳一房小妾,那时候,你写封书信过去。”

“书信?你不是说,让我先不管李公子,专心……”

金珠子说,“我的公子呀,你不懂一个词,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姝宁还真的不懂。

金珠子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划拉,“李公子昨夜能带他来这里,已经说明两人关系亲厚,你现在舍了李公子,上了他的床,即便成事,他为了与李公子的情谊,也不会将你放到台面上来。但若是李公子纳妾,你写封绝交信过去,这事就不一样了。”金珠子在桌子上,画了一个三角,“李公子若是舍了新纳的妾,来找你,就显出你在他心中分量的不寻常。若是不来找你,他也会对你有几分愧疚。”

姝宁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你都可以借着此事端几天姿态。”金珠子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划过,发出刺刺的声响,“你端的姿态越足,钓他钓的越牢。”

姝宁张口刚想说话,金珠子就并指抵唇,‘嘘’了一声,“公子,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不会错的。”

“之后再怎么办,一直这样钓着他吗?我怕李公子,不是那么好耐心的人。”

“之后的事,一切听我。先将眼前的做好再说。”

姝宁又觉得被勒紧的腰,隐隐痛了起来。

金珠子看他痛苦姿态,说,“你还是先适应适应吧,今晚,我来找你,教你房中术,嗯?”

……

月明星稀,正是红烛高照时。

花楼里迎来送往,白日里休息够的姑娘们,此刻描眉画唇,扶着恩客的手臂,娇滴滴的说着讨巧的话。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怪不得叫销金窟,怪不得叫英雄冢。

靠在屋顶上的罹决,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从厨房里,提着个木桶走出来的金珠子。罹决看着他忙碌了一会儿,最后擦了擦湿淋淋的手,进了楼里。只是那里有个人,金珠子也停下来,和他站在拱门那里低语。

“金珠子,水缸里的水打满了吗?”是花楼里龟奴的声音。

金珠子乖乖巧巧的回答,“打满了。”

“去把柴也劈了。”

“这……”金珠子声音偶写为难,“公子叫我晚上,伺候他沐浴,我要是误了时辰,会被责骂的。”

“行了,那你去吧。”姝宁公子,是这楼里最大的摇钱树,谁能开罪的起?

金珠子答应一声,溜进楼里去了。罹决又闭目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等流云被吹散开,月光重新朗照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金珠子轻手轻脚的溜上了楼,进房间,见蜡烛都还没有点,就吹亮了火折子,点上蜡烛。姝宁察觉到光线,知道是金珠子来了,掀开帘子望了过来。

“公子今天吃了吗?”

姝宁摇头,他从前过惯了苦日子,如今借着金珠子当了花魁享受人间富贵之后,凡是金珠子说的,无不依从。

“吃两口糕点吧。”金珠子也不想这么折腾他,只是以色侍人,没了色,拿什么侍人。

姝宁看着金珠子端了碟糕点过来,勉强吃了两口,就被勒在腰间的红绸,逼的再也吞咽不下去了。

金珠子又喂他喝了口茶水,姝宁抿了一口,润了嘴唇,说,“好了。”金珠子就把糕点茶水放回去了。

“你说教我房中术。”姝宁按年纪来看,已经有些大了,想要留住恩客,确实需要一些法子。

“我这不是来了吗?”金珠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姝宁,扯着半边嘴唇笑了笑。

姝宁垂着眼睫,靠在床上,金珠子按着他的肩膀,将帐子放下来,像是闲聊一般,“公子在楼里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