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方才让人将掉进去的水桶捞起来了?

金珠子只思索了一会,就因手臂酸麻,一头闯进了柴房里,将铜盆丢到灶台前。

“累死我了。”

“金珠子!”花娘的声音,从外头响了起来。

金珠子甩甩手臂,嘴巴里小声嘟哝了几句之后,就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应了句,“来了。”

熙熙攘攘的前厅,花娘拉着金珠子的袖子,对他道,“解王爷有事找你。”

“找我?”

花娘忽然扯着脖子,向金珠子身后,露出一个笑来。金珠子回过头,正见到一身月白衣裳的解挽衣,手持折扇,站在花楼门口。若这里不是烟花之地,他这副模样,真像极了折子戏里,得名门小姐倾心的年轻书生。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花娘催促。

金珠子只得掉头出去,走到解挽衣面前,点头哈腰,“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今日太晚了,我出来又没带什么奴仆,怕夜路走的不方便。姝宁便说,让你打灯笼,来送送我。”解挽衣的理由,乍一听,好似没什么问题。

金珠子也回去取了灯笼,走在前边,为解挽衣带路。

夜深了,街上都没有什么人,只有个更夫,敲着竹梆走过,“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因为金珠子打着灯笼,更夫避开了他们,是沿着街角走过去了。

“金珠子。”

“小的在。”

“你觉得,你家公子如何?”

金珠子侧眸看了一眼,见到地上被拉的长长的黑影,“回王爷的话,公子是奴才见过,最好的人了。”

“我也觉得他好。”因为解挽衣走在后面,金珠子只能通过他的语气来判断他说这话的神色,“落在这样的污秽地,却还能作出那样清丽洒脱的诗句。实在是令人仰慕。”

金珠子没有做声。

“不过,他也不只是诗写的好,手段也高明的很。”脚步落在地上,轻的只能听见沙沙的声音,“我本来只是有点喜欢他,仰慕他但是,现在我想得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玩加更游戏了

小剧场:

罹决:这一章我就捞了个木桶,感觉不到我身为攻的尊严啊

渣作者:【明示】小伙子,当攻,首先要有自觉

罹决:?

渣作者:比如,看见作者,想要凸显出自己的特色,就要【数钱状】

罹决:【皱眉,然后恍然大悟】让我出场,不然杀了你

渣作者:……WOC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第12章 第一替 解沉梦(12)

“王爷昨夜,从那小童嘴巴里可套出幕后之人?”

解挽衣缓步向前,从院墙外长进来的花枝,垂在他的肩上,被他用折扇挑开,“他比那姝宁谨慎多了,我几番试探,都被他避重就轻的躲过。”

“那要不要”李廷禹目露凶色。

解挽衣颔首笑笑,“那人躲在暗处,只驱使一个小小的姝宁,便将你我二人玩弄在鼓掌间甚至到此刻,他还隐于暗处,若你我做些什么,打草惊蛇,只怕他马上便能舍了那两个棋子,全身而退。”

李廷禹心中也有几分焦躁,他恨不能现在就将那隐在暗处的人抓出来,而后……

“李兄稍安勿躁。在我查出他们主仆二人背后的那人之前,还请李兄,再与那姝宁周旋周旋,切忌让他起疑。”

折扇点在李廷禹的胸口,轻轻敲了两下,本来神色阴沉的李廷禹,抬眼见到解挽衣的笑颜,只能又将那恼怒的情绪压了下去,“一切,但听王爷差遣。”

……

金珠子近来,总有一种自己被人监视的感觉。这感觉,一开始并不真切,加上他托身在花楼,又没有与人交恶,实在找不到会被人盯上的缘由,于是,他便将这感觉归做自己太过敏感。但现在,出了姝宁的事,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对于自己被人跟踪一事,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他怕那人,是李廷禹或是解挽衣派来,所以近来行事,愈发小心翼翼,除去必要的事交代给姝宁,在他面前,几乎都是以奴才自居。姝宁没他那么多心思,只看他在自己面前,不再像从前那样指手画脚,就以为他是怕了自己。毕竟,他如今攀上了解王爷,整个楼里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金珠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金珠子在他身边伺候了一年多,自然知道姝宁是个什么性格,只是懒得与他计较罢了。

端着托盘从楼上走了下去,花娘在楼梯下面,叫住了他,金珠子走过去之后,花娘揭开托盘上的碗盖儿,看到里面剩了大半的燕窝,心疼的皱紧了眉头,“姝宁那小贱人,嚷嚷着要吃血燕我费心给他弄来,他就只吃了两口,真是气死个人。”

金珠子从不背后道人是非,只是姝宁这样的性格,在楼里实在不讨人喜欢。

花娘如今,也只敢在背后说他,生怕叫姝宁听到了,去他两个恩客那里告状,所以只小声啐了几句,就让金珠子将东西端回去了,“这血燕倒了也可惜,金珠子,你热一热,给相思送去。”提到相思,花娘便叹气不止,“她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还打了孩子这东西给她补一补,也是好的。”

金珠子听出了花娘语气中的心疼,他问道,“相思姐姐,她没事吧?”

花娘马上摆出一副凶恶面孔,“她有事也是活该!自己什么身份,还敢在肚子里留种还好是让我发觉了,不然叫她生出来,以后连乞丐都瞧不上她!行了快去快去,热一热,给她送过去。”

“是。”

金珠子端着血燕,去厨房里热,那平日里总喜欢支使他的龟奴,看到碗里的东西,眼睛一亮,就着姝宁吃过的汤匙,就要伸进去舀一勺子,金珠子抬手拦住,“二柱哥,这是妈妈给相思姐姐的。”

“相思她哪里配吃这么好的东西?”龟奴眼巴巴的瞅着那碗里的血燕,“肚子里都留了野种了,以后怕是狗都看不上她。”

汤匙撞到碗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正在那龟奴,要舀出血燕来的时候,金珠子忽然捏住他的手腕,声音也与平日乖巧温顺不同,“我说了,这是给相思,不是给你的。”

龟奴手腕一痛,勺子就掉回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