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周围尽是行人的议论。

灯芯一下子点亮了,莲花样式的花灯,一下子映出绯红的桃色。

……

山林起火时,解挽衣已经赶到了山脚下,他见起火的方位,当即下了马车,牵了仆从的快马,一路往山上狂奔而去。等他到了起火的地方时,火势已经被扑灭了,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打了井水前来灭火。

解挽衣环顾四望,见几个尼姑庵里的小尼正守在寺门前。

他见她们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似的。

“师太”

因为解挽衣经常过来添置油钱,所以明华庵的庵主也认识他,“解王爷。”

“不知庵里如何会起火?”

庵主摇头,“这……我也不知。我与几个弟子下山布施,回来便见到庵里火光冲天。”

“那我娘”解挽衣连忙又改口,“静心师太,现在在何处?”

“静心她……”

庵主还未说完,前去灭火的官兵,已经抬着一具尸首出来了。尸首用白布盖着,垂下来的一只手,已经烧成了一副枯骨。那枯骨的手腕上,正挂着一串象牙串成的佛珠。

这佛珠是解挽衣送的,他怎么会不认识?

抬着尸首出来的官兵,也没想到一人会忽然冲上来,他们先是要呵斥,但看到那人面貌之后,转而慌张行礼,“见过解王爷!”

解挽衣并不看他们,只怔怔上前,将那覆在尸首上的白布揭开了一块。

白布下的尸首,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解王爷?”官兵见解挽衣看着那具烧焦的尸首,一言不发,忍不住问了句。

解挽衣握着那人串着佛珠的手掌和胸前写着‘永乐’的玉佩,忽然跪倒在了地上。官兵正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看到了慌慌张张赶上山的官员。

因为火势熄灭,天色也有些暗,他上来没看见跪倒在地的解挽衣,而张口就问庵主,“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容夫人呢?!”事关皇命,他哪里敢弄出什么闪失,“快去找容夫人!在本官没有查清楚之前,她若出什么闪失,本官让你们统统下大牢!”

解挽衣也听到了他所说,他五指握紧,沉声问了句,“知府大人要查什么?”

知府这才看到跪倒在地的解挽衣。

“解……解王爷?”

解挽衣心中悲痛至极,听这知府言语,又觉得有内情,便逼问道,“知府大人想查什么?”

知府也没想到,自己只将那容夫人叫去几次,还没有问出所以然,就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又遇到了解挽衣逼问,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官只是……只是……”

解挽衣抬起头来,因为天色晦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知府听他声音,就没来由的觉得心惊,“解王爷,下官只是奉命行事。下官……”他忽然想起,公公是让他暗中调查,就又马上噤声了。

“奉命?奉谁的命?”解挽衣一改往日温柔儒雅的模样,声音沉的如一潭死水,“谁让你有胆子,连本王的娘亲也要查?”

解挽衣已经走到近旁,这时,他方才看清解挽衣的面色。

他神色便已有几分凶狠戾气,眼睛周围,更是红的厉害。

知府往后退了一步。解挽衣的神色,要杀了他一般!他此时,已经不敢再考虑其他,只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解释道,“还请解王爷息怒!此事与下官无关!下官也是方才听闻此事”

看着知府诚惶诚恐的神色,解挽衣逼近的动作,也就此顿住了。

他心里清楚,是谁让他来查这明华庵。他甚至也隐隐猜得到,那个人想让他查明什么。

正是因为他猜得到,才会感到如此的无力。

山上茫茫一片烟雾,京城中,却是灯火璀然。解挽衣站在山腰上,往下俯视一眼,见那巍峨皇城和热闹的街景,眼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在一片鞭炮声中,金珠子捂着耳朵,牵着罹决的手,到一个摊贩摆着的桌椅前坐了下来。

“老伯,要两碗元宵!”金珠子几年前也在这里吃过,那时候他是和姝宁一起。只是后来姝宁得了富贵,就不与他来这样的苍蝇馆子吃东西了。

“好嘞”

金珠子看老板下了元宵进锅,牵着罹决在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

“今天是元宵佳节,这顿元宵就当是我请了!”金珠子将这两文钱一碗的元宵,说的像是价值千金的燕窝鹿茸一般豪气。

罹决还是头一次过这元宵佳节,历年这样的节日,他大多都是孤身一人。

元宵上来了,热腾腾的一碗。金珠子推了一碗到罹决面前,而后掰了筷子给他,“这个只有元宵节才吃的到,很甜的。”

罹决接过筷子,看金珠子呼出一口气,吹散腾腾热气,咬了一口绵软的元宵。

“快快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罹决依言,从碗中舀了一个元宵出来,送到了嘴巴中。

“好吃吗?”金珠子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