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不是陈述呢?你还喜欢吗?”

风河鼻尖往他脖子里蹭了蹭,说:“你就是啊。”

“我是说如果,”陈述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你还会喜欢我吗?你这个喜欢到底是对我这个人,还是源于对上辈子那份感情的延续?”

风河有些怔,他小声说:“我就是喜欢你啊……你就是陈述……”

陈述看了他好一会儿,面无表情扭开了脸。

风河抓他的手,“你又生气了吗?容叔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陈述笑笑:“他嘴挺严的,我问什么不该说的他一个字都不多说。”

“你问我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

“你找我是因为知道我对你有用,对吧?”陈述打断他。

“什么有用……”风河一惊。

“你的镇钉,”陈述看着他,“我能保你的命,你知道,你们整个族群都知道,对吧?”

“……是。”

风河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陈述这一晚再次扭开脸,不想再看风河的眼睛了,他低头揉了下鼻子,说:“我困了,想睡觉。”他说完转身走到铺上坐下,扯过毛毡裹住自己躺了下去。

风河在原地呆立半晌,叫了声:“陈述。”陈述背对着他,没应声。

风河走过去在他背后躺下,伸手抱住了他。

“我以前献过很多次血,”许久,陈述闭着眼睛,开口道,“还填过骨髓捐献登记。”

“是什么?”

“就是如果有人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我的骨髓救命,我会给。”

风河不太懂,但也一瞬间明白了几分,陈述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知道,他对陈述的了解太多了,数也数不完。

“风河,我想说的是即使是陌生人,需要我的话我也会救……”陈述顿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所以你不用因为这个……来喜欢我。”

风河听明白了,他抱紧陈述,一句解释也没再说。

山野间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响着,越来越近,让人心慌。

陈述闭着眼睛,许久,又问了一句:“是今晚吗?”

“嗯,”风河应了一声,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述翻过身来看着他:“你能扛过去吗?”

“能,”风河笑笑:“必须能,我还没向你证明你想的都是错的,陈述,”他拇指捻过陈述的嘴唇:“这张嘴怎么这么气人?总爱说这些伤我心的话?”

“难道不是吗……”

“不是,”风河在他嘴上亲了亲:“我不要你救我了,陈述,等我渡完这一劫,其余的就用一辈子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雷声已经压到了头顶,闪电一道道噼下,把洞外照得一片惨白,容人啸的声音从洞外传来:“风河,时辰到了。”

陈述听见了,忽然心慌,下意识抓住风河的胳膊。

风河说:“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他拿过陈述的手亲了亲,起身往外走。

“风河!”陈述掀开毛毡追上去,风河回头对他说:“你就留在洞里,不要乱跑。”

容人啸和狼族的人站在外头。

风河说:“容叔,洞口这道结界我来设。”

“好,”容人啸点了点头,“你亲自动手。”

风河回头看了陈述一眼,抬手在面前轻轻一挥。陈述伸手去摸,这次出现在指尖的不再是透明的涟漪,而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风河!”

人明明就在眼前,突然就再也触不到了,陈述慌了,他拳头用力捶着面前看不见的隔阂,那层透明的实质发出“嗡嗡”震颤,却无法撼动分毫。

“风河,你这是干什么?!你把这打开!”

风河看着他,对身后的容林说:“你守在这儿,别让他出来。”

“好。”容林应下。

容人啸和容莲容湘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风河回头看着陈述,眉眼间笑意柔和:“过了今晚,我就能安安稳稳跟你过一辈子了,陈述,你等我啊。”

“风河!”陈述心慌又无助,两手用力砸着,但于事无补。

眼前只闪了一下,风河的身影就不见了,陈述睁大眼睛用力看着,“容林!”他大喊:“你把这个打开,放我出去!”

容林说:“……陈述哥,你只能耐心等着了,风河哥设下的结界没人能开,他就是怕容叔半途让你去救他涉险,所以才亲自设下结界,他是为你好。”

一道惊雷噼下,陈述浑身悚然,随着闪电像烈焰撕开夜幕,他看到风河站在百米外的一片河道上,周围是森白的雪,风河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风吹不进来,但陈述看着那道身影,仿佛凛冽的风和雪正一起狠狠抽打在他身上,他能听见那漫天雷吟,听见远近此起彼伏的狼啸声。

裹着闪电的滚滚乌云几乎压到了头顶,风河向天张开双臂,浑身泛起一层浅淡的红光,陈述愣怔间,只听不知何处传来容人啸沉声一吼:“起阵!”周围数道白光霎间亮起,飞速拢向风河,将他罩住,硬生生挡住了噼天裂地的第一道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