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派人调查的。
最好,在容湛出现在顾绯身边之前,解决掉他。
*
顾绯受伤休养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温景辞的营帐。睡着柔软的床,穿着华贵的锦衣,烧着最贵的炭,还有太子亲自照顾。
系统默默为自己贴上了预言家的标签哈哈,它就知道会这样,太子殿下果然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顺便还学会了伺候狐狸精。
大败契丹族后,在温景辞的计划下,樊朔军乘胜追击,一举捣毁契丹主城。契丹主帅趁乱出逃,却不知他们的逃跑路径早已被温景辞知悉,一队骑兵埋伏在此处,在最关键的一刻,将契丹的新可汗射下马。
主帅落马,契丹军心大乱,樊朔军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士兵找到新可汗时,他已经咽气,温景辞命人将他的头颅割下,挂在旌旗的旗杆上,以振三军。
夜里,大本营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篝火在雪地里燃烧,将士们载歌载舞,气氛欢快。
温景辞眼睛恢复的事,只有樊朔与顾绯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依然是那个眼盲的太子。但与来时不同,三军的将士俨然已经把温景辞当成了新的主心骨,发自内心地敬畏他。
樊将军高大勇猛,虎背熊腰,将士总因他的凶相而不敢接近他,眼下却觉得,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太子,比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樊将军还要可怕一些。
温景辞本不欲饮酒,见将士们热情,便也喝了一些。酒坛是士兵递给他的,温景辞并未注意装着什么,只觉得这酒的味道似乎有些奇怪,除了酒惯有的灼烧烈感之外,还带着隐隐的腥气。
夜色渐深,温景辞离开宴会。有个醉醺醺的将领走过来,挠着头疑惑道,“昨晚跟他们一起猎了只鹿,我用鹿血泡酒,封进酒坛,埋雪地里去了。奇怪,酒坛去哪了?”
营帐外面十分热闹,顾绯却百无聊赖,翻了一会儿书,又把昏昏欲睡的雪貂抱进怀里揉了半天。
她的伤口已经有所好转,温景辞却依然要她尽量减少下床走动,仿佛她不是中箭,而是截肢。为了监督她,还特意派了两个士兵守在营帐外,他自己带来的小太监也随叫随到,也不知这营帐的主人究竟是谁。
金丝炭在盆中噼啪作响,一阵寒风吹过,温景辞解下大氅,披着飞雪走进帐中。
这段时间,他随军训练、随军作战,肉眼可见地变化很大,温和中多了几分冷冽。直到看见床上的少女,神色才柔和下来:“十六。”
顾绯眨了眨眼,“殿下的嗓子怎么听着有些哑,是被外面的风吹的吗?喝杯热茶暖暖吧。”
温景辞嗯了一声,不等顾绯起身,已经倒好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顾绯,一杯握在手中。
他从雪中走来,本该被风吹得手脚冰冷,可不知真的,心却比先前燥热几分。热茶捧在手里,不觉得温暖,只感到滚烫。
温景辞抿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了,去屏风后更换衣物。脱掉了身上繁琐的外衫,只穿了一件素白的中衣。拨开帷帐时,注意到顾绯穿着他的衣服躺在床上,喉结微一滚动,又觉得口干舌燥。
“十六,可以换药了。”
他端起放着纱布与药粉的托盘,在顾绯床边坐下。
军中的女眷只有厨娘,近日接连作战,正是军医忙碌的时候,自然不能每天叫到帐中为顾绯换药。因此,温景辞决定亲力亲为。
起先他的目光还略是躲闪,见少女眼眸清澈,也就渐渐从容了许多。
然而今日,温景辞又觉得有些不对。在顾绯解开衣带、微微露出圆润莹白的肩头时,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心跳加速,呼吸也灼热几分。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其他地方,只专注于她的伤口。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处,看见新长出的粉色皮肉,温景辞的眼眸微暗,多了几分心疼。
折磨齐荣,只是第一步。她的仇,他会亲自处理。
【殿下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
耳边传来少女的心声。温景辞慌乱地移开视线,身体的变化却愈加明显。
第510章 病弱太子会读心(19)
将他的回避收进眼里,顾绯微一挑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等到伤口包扎好,眼前忽然覆上一只手,指节瘦削修长,遮住了她的眼睛。
顾绯眨了眨眼:“殿下?”
温景辞轻轻喘着气,却不说话。少女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吻过他的掌心,若有似无的气息落入他的掌纹,仿佛蜜糖融化在舌尖。
他的手落下来,轻轻抚摸过她柔软的唇,低哑道:“我……”
“殿下的脸有点红,是身体不舒服吗?”
少女低柔的嗓音仿佛某种催化剂,轻而缓地撩动他的心弦。
身体却忽地被迫向前倾,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完全揽进怀里。
“嗯,”温景辞低声道,“有一点。”
顾绯看起来并未怀疑,只是面露忧色:“是眼睛不舒服吗?殿下的眼睛才恢复,便要操劳军中。如今打了胜仗,要多多休息才是。”
温景辞已经很难去分辨她究竟在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周围有些聒噪,想要堵住声音的来源。但他并未露出异样,浅浅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抱歉……眼睛有一点花。让我靠一下,好吗?”
心中的思绪却有些发散,回宫之后他会与皇后撕破脸,皇后不难查到他待顾绯特殊,眼下不是暴露她身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藏起来,待他为顾家翻案,恢复她的身份,才能光明正大地将她接进东宫……
帷帐上,两道身影依偎交映,仿佛相依缠绵的并蒂莲。呼吸在昏暗的烛光下交错,温度愈发升高,逼近失控的边缘。
【殿下的身体也好烫啊。】
【殿下今夜是怎么了?他身上有酒气,是喝醉了吗?】
【不过,便是喝了酒,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很淡很淡的香气……】
发间落下一吻,温景辞忽然松开了她,大步走出内帐,留下一句落荒而逃般的话:“太热了,我去沐浴。”
内帐里的暧昧气息已经很淡了。小雪貂从床脚探出头,“吱”了一声,看起来颇为疑惑。
顾绯把它抱上床,无意识地玩着它的尾巴,自言自语:“喝个酒反应这么大?他到底喝了什么?”
就是可惜,胆子小了些。
或许不能这么说温景辞自幼接受严苛的封建礼教教育,端正律己,谦和守礼。于他而言,摧毁信仰,做出出格的事,还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