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自己跟过去,让老二和老三留在家里吧,她俩肯定斗不过三堂伯。再说,家里只有两个人,那三十几田肯定顾不过来,五口人分两处,费用肯定比在一处多。

都跟过去吧,在县城还敢想想,到平江城,唉,平江城里的东西太贵了,她们肯定住不起。

唉,到家再看吧,先去问问高先生,能不能从府学挪回县学,要是不能,再看看宽老太爷的意思。

唉,这桩事体难就难在学栋上学的难处讲不得!

李小囡挨着大阿姐,看着她做针线,看着她发愁。

照她原本的打算,是先到县城,摸清楚情况,站稳了脚跟,再想办法往平江城挪。

可现在,一步直达平江城,她这心里也是忽突忽突的没底儿,没底儿的事,她可不敢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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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试考完,那份大红的新科生员名录贴出来,抄往各州府的红案也鸡毛急递发向各处。

平江府离杭城也就三百多里路,快马急递当天就到了。

从平江城再到昆山县,也就半天。

黄县尊收到平江府转来的喜报,赶紧让人敲锣打鼓往李家和李氏族里报喜。

喜报报到小李庄,满村茫然。

正在田里干活的李银珠听到报喜的一声喊,高兴的脚下一滑,一头栽在水田里,被李玉珠一把拽起,李银珠挥着满胳膊满手的泥浆,兴奋的蹦着跳着,狂喊乱叫。

李玉珠只觉得两腿发软,挪到田梗边,一屁股坐下,捂着脸哭一阵笑一阵。

几个报喜的一看这架势,这儿肯定要不着报喜钱了,赶紧一个调头,直奔李家集。

三堂伯李文才看过一回喜报,根本不相信,这不可能!

想要再看一遍时,报喜人已经举着喜报,直奔李家集了。

李文才跟在几个报喜人后面,一口气跑到李家集。

整个李家集已经热闹的沸反盈天,祠堂前鞭炮响的震耳欲聋,喜庆的硝烟味儿从祠堂门口溢向四面八方。

一群年青后生大呼小叫着,抬着一根根木头送到祠堂门口。

他们李家祠堂门口能竖一根旗杆了,一定得挑根极好的木头。

李文才呆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

学栋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初识字的时候,三天记不住一个字,这样的笨货,他怎么能考出秀才?

这不可能!

李文才越想越不可能,越想越气愤难当,那样的笨货蠢货病殃子,他凭什么考出秀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李文才越想越气,越走越快。

学栋那样的蠢货病殃子,他肯定考不出来!肯定不是他考的!肯定是别人替他考的……

对!一定是这样,是有人替他考的这个秀才!

他那个妹妹!

李文才猛的站住。

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妹妹,那个小囡儿,一定是她!

那死妮子聪明得很,听一遍就能背会,看一遍就能记住,一定是她替学栋考的这个秀才!

肯定是这样!

李文才直着头,连走带跑,直奔回家。

他要去告发!他要让那个蠢货病殃子,还有那一窝子死妮子死在大牢里,死在流放的路上,死光死绝!

李文才直冲回家,猛的推开迎上来的老伴儿,直冲进屋,拿出墨砚,呼呼磨了满满一砚墨,找出纸笔,坐下写告发状。

几个媳妇拿着针线,抱着孩子,站在婆婆身边,和婆婆一起,伸长脖子看着在堂屋里奋笔疾书的李文才,连几个儿子孙子在内,一大家子一声儿不敢响。

那个病殃子成了秀才公了,她们这心里,七上八下,害怕的厉害。

大儿媳妇时不时瞄一眼和他四叔李学福并排站着的大儿子,暗暗盘算着,是不是这会儿就把儿子送到她大舅舅那儿避避,她家老大跟着他四叔五叔打那个病殃子,从小儿打到大。

现在,病殃子成了秀才公了!

这二三十年,李文才没写过超过三行的文章,这份告发状,写了一张又一张,一直写到人静前后,扔了两大篓子字纸,总算写好了。

李文才舒了口气,举起来看看,一团一团涂黑的墨团太多了,又抄了一遍,仔细收好,这才歇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文才吃了碗咸肉面,揣着告发状,直奔县城。

第18章 先查(月票加更)

黄县尊跟衙门里其它人不一样,一早起来不吃早点,这中午饭就吃得格外早,刚刚吃了早中饭,刑房书办就带着李文才进来,递上了一份告发状。

黄县尊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告发状,再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李文才,抖了抖告发状,带笑问道:“你叫李文才?是李学栋的三堂伯?出五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