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涅槃》剧组正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
郑一伦导演带领着他的核心团队,根据修改后的剧本,开始分镜头脚本的绘制、场景的堪景和搭建、服化道的设计与制作。赵小丁、种田阳平、叶锦添等大师级人物也陆续到位,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苏清作为女主角和制片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不仅要参加剧本围读会,与郑导和其他演员沟通角色,还要进行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动作戏培训,以应对片中大量的打戏和高难度动作场面。同时,她还要处理工作室的日常事务,关注电影的资金运转和各项筹备工作的进度。
为了演好凌薇这个角色,苏清几乎是拼了。她深知,这是她从流量明星向实力派演员转型的关键一步,也是《涅槃》能否成功的核心因素之一。
凌薇的人生跨度极大,从最初天真烂漫的建筑系高材生,到被陷害入狱后的绝望与挣扎,再到狱中磨砺出的坚韧与狠厉,最后是涅槃重生后的冷静与强大。每个阶段的性格、眼神、气质都截然不同,对演员的演技是极大的考验。
尤其是情绪爆发戏和动作戏,更是难点中的难点。
为了真实地展现凌薇在狱中被欺凌、反抗的场景,以及后期复仇过程中的惊险打斗,苏清特意请来了好莱坞顶级的动作指导团队,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每天清晨五点起床,进行体能训练、格斗技巧训练、威亚训练,一直练到晚上十点多,浑身酸痛是家常便饭,身上也添了不少淤青和小伤口。
林薇每次去探班,看到苏清累得倒头就睡,或者因为一个动作不到位而反复练习,心疼得不行,劝她注意身体,她总是笑着说:“没事,这点苦算什么。凌薇受的苦比这多得多。我只有亲身去体验,才能更贴近这个角色。”
她的敬业和拼命,让整个动作指导团队都为之动容。
三个月后,《涅槃》剧组在一片期待声中,于南方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正式举行了开机仪式。郑一伦导演、苏清以及唐婉蓉、郭坤、沈亦宏等主要演员悉数到场,上香祈福,预祝拍摄顺利。
然而,开机仪式的喜庆气氛很快就被艰苦的拍摄工作所取代。
郑一伦导演的要求极为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他对每一个镜头的构图、光影、色彩,每一个演员的表情、动作、台词,都有着近乎完美的追求。一个几秒钟的镜头,常常要反复拍摄十几遍甚至几十遍,直到达到他心中的“完美”为止。
“卡!苏清,你的眼神不对!这里的凌薇,应该是绝望中带着一丝不甘,而不是单纯的愤怒!再来一条!”
“卡!唐婉蓉,你的笑容太刻意了,要那种皮笑肉不笑,眼底藏着算计的感觉!再来!”
“灯光!道具!怎么搞的?说了这个场景要冷色调,你们这打的是什么光?重来!”
片场里,郑导的怒吼声此起彼伏。所有演职人员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涅槃》的拍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艰辛。
为了追求真实感,很多场景都需要实景拍摄。监狱的戏份,剧组专门搭建了一座与真实监狱几乎一模一样的摄影棚,阴暗、潮湿、压抑。苏清需要穿着粗布囚服,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打滚、打斗,甚至还要被“狱警”粗暴地推搡、呵斥。
有一场戏,是凌薇在狱中被十几个女囚围殴。虽然动作指导已经设计好了保护措施,但实拍时,混乱中还是难免有真打真撞。苏清被一个女演员不小心用肘部撞到了肋骨,疼得她当场就蹲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来。
林薇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冲上去想要查看,却被苏清用眼神制止了。她知道,现在是在拍戏,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
苏清深吸几口气,强忍着剧痛,站起身,对郑导说:“郑导,我没事,可以继续拍。”
郑一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各部门准备,再来一条!”
那场戏,最终拍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才收工。回到酒店,苏清脱下衣服,后背上、胳膊上,又添了好几块新的淤青。林薇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疼地掉眼泪:“清姐,你这是何苦呢?跟郑导说说,用替身不行吗?”
苏清咬着牙,任由林薇在淤青处涂抹药膏,疼得她倒吸冷气,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替身怎么能行?凌薇的每一次痛苦,每一次挣扎,都必须是我自己去感受,去演绎,这样拍出来才有说服力。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除了身体上的劳累和伤痛,更折磨人的是精神上的压力和情绪的巨大波动。
凌薇这个角色,有着太多的情绪爆发点。被背叛时的撕心裂肺,狱中绝望时的歇斯底里,复仇时的冷酷狠厉,面对昔日爱人时的爱恨交织……每一场戏,都需要苏清将自己完全代入到凌薇的情绪中,时而痛哭流涕,时而眼神冰冷,时而歇斯底里。
有一场戏,是凌薇在法庭上,被昔日闺蜜和男友联手陷害,所有证据都指向她,百口莫辩。当法官宣判她“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时,凌薇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死死地盯着证人席上的那对男女,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冰冷、绝望,最后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卡!完美!”郑一伦导演罕见地喊了一声“完美”,眼中带着赞赏。
然而,导演喊卡之后,苏清却仿佛还没有从角色中走出来。她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林薇连忙递上水和毛巾,低声安慰她:“清姐,没事了,戏拍完了,你不是凌薇,你是苏清。”
苏清接过水,喝了几口,才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林薇,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变成凌薇了。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恨,都太真实了。”
这种沉浸式的表演,对演员的精神消耗是巨大的。苏清常常拍完一场情绪激烈的戏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精疲力尽。
拍摄进度异常紧张,剧组几乎每天都要拍到深夜,甚至凌晨。苏清作为女主角,戏份最多,压力最大,常常是第一个到片场,最后一个离开。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有时候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她的体重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下降了十几斤,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显得更加轮廓分明,眼下也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有戏,整个人的气质也在不知不觉中,向那个坚韧、强大的凌薇靠拢。
唐婉蓉、郭坤、沈亦宏等影帝影后,也都被苏清的敬业精神所打动。他们原本以为苏清只是一个靠着运气和资源上位的流量明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拼命和专业。在片场,他们也都毫无架子,认真对待每一场戏,甚至会主动和苏清讨论角色,分享表演经验。
李健老师虽然戏份不多,但他每次来片场,都会提前到场,默默地坐在一旁看剧本,揣摩角色。他对表演的敬畏之心,深深地感染了苏清和其他年轻演员。
有一次,李健老师和苏清有一场对手戏。戏中,他饰演的神秘狱友,在临死前,给了凌薇一句改变她一生的话。那场戏,李健老师仅仅用眼神和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将角色的沧桑、智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展现得淋漓尽致。苏清完全被他带入了戏中,情绪自然流露,一条就过了。
拍完后,李健老师特意走到苏清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小姑娘,演得不错,有灵气,也肯努力。继续加油。”
得到前辈的肯定,苏清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动力。
拍摄过程中,意外也时有发生。
有一次拍摄一场雨戏,需要在室外连续拍摄十几个小时。当时正是深秋,气温很低,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苏清穿着单薄的囚服,在雨中一遍遍地奔跑、摔倒、挣扎。
拍到最后,她几乎快要冻僵了,嘴唇发紫,浑身不停地颤抖,但她依旧咬牙坚持着,直到郑导喊“卡”。
回到酒店后,她就发起了高烧,体温飙升到了39度。医生建议她立刻休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恢复。
林薇急得团团转,想要向剧组请假。苏清却在吃了退烧药,稍微退了点烧后,第二天一早,又准时出现在了片场。
“清姐,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来呢?”林薇又急又气。
“没关系,我能行。”苏清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脸色也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很坚定,“剧组的进度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郑一伦导演看到苏清带病坚持拍戏,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注意身体,不行就说。”然后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他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热爱表演、渴望成功的演员来说,说再多的关心,不如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苏清就这样,带着病,坚持拍完了当天的戏份。收工后,她几乎是被林薇和助理架着回到酒店的,一沾到床就昏睡了过去。
这样的例子,在《涅槃》的拍摄过程中,比比皆是。
身上的淤青好了又添,添了又好,旧伤叠新伤。有时候照镜子,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苏清也会心疼自己,但一想到凌薇,想到《涅槃》,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