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回大梁了?”

“自从周太子被软禁,路师兄就不想在晋国待着了,师父日渐年迈,希望他能回去继承凌云派掌门之位,他便带着方小姐回来了。”

“他找你了?”萧御辞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两人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

宋音书笑笑:“说出来你都不信,还是方小姐给我来的信……她许是为了跟我炫耀?”

萧御辞惊讶道:“他竟真能跟方小姐喜结连理?”

“路师兄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宋音书道,“他实在太需要一个全心全意温暖着他的人了。”

萧御辞表示理解:“他确实不容易,说起来,朕当年也受过他母妃的恩惠……等朕空下来,陪你去凌云山看看他和方小姐,如何?”

宋音书点点头,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听你的。”

“阿音,”萧御辞把玩着她的发丝,“朕答应你的事,都会尽可能去实现……等孩子们大了,朕就陪你游历山川,可好?”

许是方才太过激烈,宋音书显然倦怠了许多,眼皮都有些往下耷拉,但还是下意识回了一句:“……好。”

萧御辞感受到她呼吸渐渐平稳,将她放平在床榻上,又静静凝望她半晌,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她说路修远缺爱,他又何尝不缺?

李家皇室待他再好,到底含了一份亏欠。

唯独她对他,是毫无缘由的爱。

甚至在两人互不相识之际,她就已经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恩人了。

双生子成年礼以后,萧御辞就迫不及待地将监国大权交到了萧鸿音手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萧鹄音呢,因为萧御辞也时常找不见他的人。

他小小年纪跟着父母上了趟凌云山后就拜在了路修远的门下,学了一身悬壶济世的本领,还没成年就继承了宋音书的医馆。

萧觅音更离谱,明明是一国公主,非说自己出身草根,打小就缠着宋音书教她功夫,十六岁的时候自己留下一封书信去了晋国,美名其曰是帮父皇打探敌t情,实际不知怎的在晋国开了间青楼。

那青楼还出名得很,连远在大梁的萧御辞都听说了。

“太子,朕思来想去,不能由着你皇姐在晋国胡闹,打算跟你母后一同去把她抓回来。”

萧鸿音从一大摞奏折中抬起头来:“可是,母后说皇姐开的青楼是在帮助穷苦女子,并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母后一惯溺爱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御辞道,“你皇姐性格跳脱,打小就离经叛道,朕实在放心不下她。”

萧鸿音无奈,只好说:“那父皇您快去快回,国事要紧。”

“好孩子,”萧御辞叹息道,“考虑到国不可一日无君,朕打算走之前,先把皇位传给你。”

萧鸿音:“?!”

不是,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父皇套路了呢?

“传位诏书朕早就拟好了,”萧御辞仍在自顾自地说道,“你聪慧沉稳,既有魄力又有才干,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得比朕好。”

萧鸿音哭丧着脸:“敢情你跟母后,皇姐,二弟都出去玩了,这么大个摊子,就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萧御辞拍拍他的肩膀道:“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八年了。”

萧鸿音:“……”

宋音书到底是做母亲的,临出发前还有些于心不忍,擦着眼角的泪安慰道:“放心,母后和父皇每年都会回来看看你的。”

萧鸿音极少有过分强烈的情绪,此刻也难免有些不舍:“母后,您就不能想办法劝劝阿鹄,让他也来替儿子一阵?”

宋音书慈爱地笑了笑:“他没那个本事。”

第224章 大结局(2)

“谁生下来就会处理国事?”萧鸿音不服气道,“阿鹄打小就聪明,那么厚的药理古籍他一天就能背完,怎么可能处理不好朝政?”

宋音书笑着摇了摇头:“他脑子虽然好使,但心肠太软了,处理政务需要杀伐果断,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怎么治理得了这么大的国家?”

萧鸿音不禁想到了年幼时分。

萧鹄音养的一只小兔子被一个宫人凌虐致死,死状极其可怖。

见到小兔子惨状时,萧鹄音哭了一天一夜,米粒未进,自己也因此生了场大病,烧得直说胡话。

父皇知道后心疼不已,下令将那那宫人处死。

谁料,行刑前,萧鹄音竟然又强拖着病体去为那宫人求饶,说那宫人虽残暴无良,但罪不至死。

也许从那时候起,父皇和母后就认清了他,永远做不了一国之君,只能做个以救人为乐的江湖郎中。

“人与人生来就不一样,只有做契合自己天性之事,这一生才能快乐。”宋音书道,“就像你,打小就勤奋好学,心怀家国,若母后劝你放下家国大事,去肆意江湖,你愿意吗?”

萧鸿音低头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摇头:“我要让大梁在我的治理下日益繁盛,百姓安居乐业,邻国不敢来犯。”

宋音书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又冲他眨眨眼:“若是有朝一日你乏了,大可学你父皇,培养个合适的继承人出来。”

萧鸿音终于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儿子受教了。”

宋音书也不再与他多诉离愁别绪,只不舍地抱了抱他,然后和萧御辞一同登上了离京的马车。

飞尘卷卷,马车悠悠,就这么消失在了一望无垠的旷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