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和?你说的况穆弟弟来了,你出来陪弟弟玩玩。”
“不陪,他自己不会玩?”说完季宵焕又要关门,却被季明?义一把挡住。
况穆瘪了瘪嘴,双眼蓄满了一泡泪,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他觉得这个哥哥不像小神仙,他好?凶啊,他不喜欢他了。
季明?义见况穆又哭了,不由分说将况穆抱到床上,回身叹了口气对季宵焕说:“弟弟身体不好?,现在还不舒服,你之前不是?老吵着没有人?陪你玩吗?你好?好?对弟弟,以后弟弟就一直陪着你了。”
况穆还是?哭个不停,季宵焕却不说话?了,他站在原地歪着头看了况穆一会,突然站起?身跑到书桌前,拿了一个糖塞到况穆的嘴里。
他嘴巴张了张,别扭又笨拙的说了句:“你!别哭了。”
你好?好?对弟弟,以后弟弟就一直陪着你了.......
........
况穆睁开眼睛,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嘴里仿佛还能尝见那颗糖的味道。
好?甜好?甜,好?好?吃。
况穆揉了揉眼睛,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侧过?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他下?午六点多躺到床上,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深夜对于况穆而言格外的难熬,他毫无睡意又无所?事事,只能坐在床头发呆,脑袋里不断的回想着梦的情景。
其实他三岁的记忆早已经?变的十分模糊,可是?这场梦就像一卷记录回忆的胶卷,将当年的每一个细节的拍摄的清清楚楚,连同其他的记忆都一同连根拔起?。
况穆弯腰打开了床头柜的最后一层,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那本相册他随身带在身旁,却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翻开过?了。
因为他不敢打开看。
况穆将相册放在腿上,手指颤抖着手打开了第一页。
相册的第一页放着一张照片,是?一张大合照。
上面有五个人?,季宵焕和?况穆两个人?个子小小的站在最前面,季明?义,严敏慧,还有况进山站在后面。
那年是?况穆八岁生日,况进山特意办了一桌宴席庆祝,连远在外地的严敏慧都赶了回来。
所?有人?都在祝福况穆生日快乐,季宵焕送了况穆一个篮球,说希望况穆的身体可以越来越好?,陪他一起?打篮球。
季明?义送了况穆一本童话?书,他弯腰摸了摸况穆的头,笑着说:“我希望穆穆可以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就像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一样?。”
况穆伸手摸了摸照片,他的手指拂过?季宵焕,拂过?季明?义,最后停在严敏慧和?况进山身上。
在照片里,严敏慧站的离况进山很近,两个人?的手背几乎贴在了一起?,他俩一起?穿着黑色的衣服,更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张表面幸福的照片更像是?某种预兆,照片里的五个人?的关系注定要支离破碎,而况穆注定做不了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况穆啪的一声?合上了相册,他的心脏又开始难受了,难受的他眼睛酸涩。
况穆低下?头,双手耷拉在身侧,胸膛都在不停的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捂上了眼睛。
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是?噩梦一般缠绕着他。
他又想起?了........当初季宵焕离开时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大雪纷飞的冬夜,季明?义和?严敏慧离婚后没多久季明?义就带着季宵焕搬家了。
季家和?况家已经?彻底决裂了,况穆还是?从孙姨的口中知道了季宵焕要搬家这个消息。
晚上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偷偷的从家里溜了出来,站在季宵焕家门口的那颗香樟树下?,静静的看着他们搬家。
季家的佣人?一箱一箱的将行李搬到车上。
东西太多了,佣人?忙不过?来,连季宵焕和?季明?义都在搬东西。
以往况穆是?季家人?的掌上明?珠,上到季明?义下?到新?来的佣人?,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就连不经?常在家的司机伯伯看见况穆都会蹲下?摸摸他的脑袋。
但是?那晚季家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况穆,大家却都很有默契的对他视而不见,宛如况穆是?透明?人?一般。
况穆没有走上前,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看着季宵焕一趟趟的搬东西,一趟趟的无视他的存在。
他的脚缩在被单薄棉拖鞋里,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浸湿,浑身都没有了知觉,可况穆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绞痛的厉害。
终于东西都搬完了,以前热闹繁荣的大别墅瞬间变得萧瑟空落,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白发佝偻的老爷爷。
啪的一声?,别墅里的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季宵焕抱着最后一箱子东西走了出来,他从况穆身边路过?时,况穆终究是?没忍住哭了,他声?音又低又软的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就像是?一句魔咒,季宵焕一下?就定住了脚,背对着况穆一动?不动?。
“哥哥.......”
况穆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
过?了许久季宵焕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他转过?了身,隔着漫天?的大雪一步步的朝况穆走来。
况穆眼里的光一下?就亮了,他红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季宵焕走到他身前,就像一只祈求得到食物的小鹿,绵软又乖巧。
季宵焕什么都没说,他站定在况穆身前,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披到了况穆身上,又弯下?腰替况穆拉上了拉链。
就像之前每次况穆冻得发抖,季宵焕会将自己的衣服披到他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