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卓易头也不回道:“说。”

手下见清局势,凑到霍卓易耳旁说了句话。

片刻过后,霍卓易目光从万禾纤身上移开,“可有确切消息?”

手下肯定的摇头,“没有。”

再与万禾纤对视,万禾纤感受出了霍卓易要走的讯息,嘴里的糕点瞬间就不甜了,迟疑问道:“你要去哪?”

“回去。”

“一定要回去么?”手里的糕点渐渐放下,咽了口唾沫问。

“必须回,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万禾纤说不上心里的感受,就像填满心底的石头,突然被掏走了一样,“那…嗯,我还要一起去么?”

“这一次,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危,所以你先回将军府,我尽快回来,”万禾纤的神情,总是叫人不忍,霍卓易起身背对道:“一定会回来。”

“照顾好他,他倘若有半点闪失,我让亦洲江家全家陪葬。”霍卓易跃上马背,把令牌扔给江乐,走的毫不留情。

“你有本事就试试咯?”江乐烦躁道。

树木林中,鸟鸣声声,江乐调整好心情,走到万禾纤身旁,“干嘛呀?你这副表情要奔丧?”

“不是…江乐,我觉得这一次……霍卓易可能不是很搞的定。”万禾纤目光看向霍卓易刚离开不久的路,担忧和牵挂并齐。

“你不是说他是大男主么?有什么事他搞不定的?”江乐随手拽了把,没拽起来,“你还走不走?你不走就在这睡了,我可先走了。”

“那你先走吧……”可怜巴巴的眼神仰视江乐。

“万禾纤,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江乐耐心用尽,蹲下与人平视道。

“你不是不敢,你是不会。”万禾纤嗓音慢慢带上哭腔,眼眶中很快就容不下了泪水。

“有什么好哭的,你男人是会死在外面吗?”江乐扶额。

“我就是有点不好的预感……”

“那你跟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在这吧,我走了!”江乐不再多劝,起身欲走。

万禾纤瞬间握住江乐的手,擦干眼泪,“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忘记我肚子里还有个崽了,回去吧,回去吧。”

计谋得逞,江乐不动声色,眼角浅露戏谑。

胜仗回朝,一切为霍卓易准备的庆功奖赏,皆由万禾纤代劳。

进宫庆宴,朝廷重臣皆来道贺,万禾纤都不认识礼貌道谢。

“你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霍无愁缓缓走来,劝退了后面还要继续道贺的人。

“还好吧,”万禾纤尴尬一笑,通透皎洁的月光下,他看向霍无愁眼角,有一颗不太明显的泪痣,“太子殿下,您眼角的痣,我们初遇的那天,我怎么没有看到呢?”

“应该是当时脸脏,看不出来,”为万禾纤披上一件风衣,“莫着凉了,回去吧。”

霍无愁走路不再是一瘸一拐,万禾纤刚想再多问两句。

“阿愁,你回来!”皇后命令道:“小李子,你送万公子回去。”

“奴才,嗻……”

一切都顺其自然,万禾纤没有异议,宴席结束,皇后质问霍无愁,“阿愁,你今日所为母后觉得甚是不妥,他们既已成结,你不该妄动歹念。”

“母后怎知儿臣已动歹念?母后命儿臣纳妃,儿臣从了,母后命不再与他有交集,儿臣从了,今日不过是儿臣对弟弟夫人的一点点关照,这怎么又不妥了呢?”霍无愁温和如水的嗓音道:“母后,时隔十年再见,或许我们之间已没了信任。”

“用得着你去关照?”皇后巴掌扇下怒道。

“哎呦呦呦,阿碧,莫生气,莫生气,就那么小的事儿,有什么好生气的啊?”皇上咳嗽两声劝道。

“我堂堂碧氏,绝对不容其子有任何不正之举!”从她的眼中可以闻到怒火的气息,“霍无愁,你知道这几年阿易都是怎么过的吗?你父皇身体不好,国事全部由他料理!他行军打仗,把所有侵略我们的国家,挨个击退!他鼓励才子行商,所以才有仅仅三年的,全国百姓再无饥荒!”

“你父皇那时都快撑不下去了!是他!想尽办法找到了神医沐春忌,才又让你父皇续了几年狗命,霍无愁,我们可以对不起所有人。但是你绝对不能对不起阿易,你明白吗?”看到她打的那处慢慢泛红,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手指慢慢抚上。

“儿臣知晓…”霍无愁面部浮出细微变化,轻轻自嘲道:“儿臣……发誓,不会有任何对霍卓易不妥之行为,请父皇母后放心。”

不欢而散,霍无愁退离,拐角处相遇万禾纤。

“太子殿下…我想问问,”万禾纤挡在面前,话未说完,注意到霍无愁有半边脸是肿的,“太子殿下…你……被打了?”

“是,”霍无愁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直接承认,“所以,你找我何事?”

“我是想问问伊聆在哪……”万禾纤目光始终放在霍无愁被打肿的脸上,“还是去敷一下吧。”

“无碍……”等要拒绝,万禾纤已经拽起他走了。

万禾纤取来些冷水,用帕子浸湿,准备敷在霍无愁脸上,霍无愁接替过来道:“我自己来便好。”

寂静的黑夜中,悄无声息,霍无愁先问:“你都听到了多少?”

“啊?”万禾纤尴尬一笑,在一旁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

“门是打开的,你就在不远处,除非…你是个耳聋之人。”

“嗯…”万禾纤仔细想了想,“我不太清楚你们这里的规矩,所以……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不能被你母亲洗脑,当初万国要求各国送子前往万国学习,本就应该是霍卓易去,是你觉得他太小了,不忍心,才替上的。”

“所以…你不要对霍卓易有任何愧疚感。因为你对他愧疚的同时,他可能也在对你愧疚。”

霍无愁嘴角含上一抹笑道:“你也在替他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