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那个时候孟婕家里的经济状况转好,甚至可以说是暴发户,她在市里有名的私立高中读书,有很多钱买漂亮的衣服和裙子,也会躲在厕所,和朋友一起抹一些带色的唇膏。

她变得漂亮开朗,可是一看到岑北山,就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太敢说话的、有些阴沉土气的女孩。

这样的她做了一件蠢事。

“我那时候听说他只和家境好的女生交往,以为他很缺钱,就跑去找他,想用钱买他做我的男朋友,”孟婕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很蠢?”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蠢,”我老老实实回答,“如果他不是我哥,又没有别的接近他的方法,我可能也会想花钱买他。”

但是如果他不是我哥,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想要他。我做不出那样的假设,我想象不到没有岑北山,岑越会是怎样。

就像我想象不出没有水的鱼或者没有风的鸟儿一样。

孟婕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又在想些什么,但又好像只是在走神。过了一会儿她问我,知不知道岑北山为什么回来。

岑北山今年本来应该是大学毕业,但不知道为什么延毕了一年,回到了这座小镇。

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也没有问过。

“你应该不知道,我跟他还是大学同学……?巧合吗?我说是巧合你大概也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孟婕说完,又问我,“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回来?”

我看向远处水面上的鸳鸯,说,“你还没讲完你和我哥的故事。”

她惨淡一笑:“没有什么好讲的,他瞧不上我,别说女朋友,只是当炮友他都不愿意,后来我们在大学重逢,我追着他跑,勉强混个醉酒后能睡一晚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孟婕说着,撩一把头发,满脸疲态,“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这么倒贴着给别人,人家都不要我。”

她看上去多憔悴,多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漂亮,那一份流露出的楚楚多么动人又妩媚,假如我不是个会因为兄长的亲近而兴奋的变态,而只是个鸡巴长在脑袋上的十几岁男高中生,我现在可能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了。

但是怎么办,我已经有了最美的情人,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人。

夏日的湖面也是温热的

17.

我出声打断她的话,“我觉得您不应该跟我说这些,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你的学生而已。”

“我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知道什么?岑北山是怎样的人,我自己有眼睛我自己会看,他就在我身边,我可以摸到他、看到他我、可以自己去感受他,而不是从一个和我不太熟的外人嘴里了解。”

我懒得再听孟婕说下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突如其来的谈心,莫名其妙的故事,别有所图的设问,我快被她烦死了。

孟婕强装镇定:“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有什么好知道的,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早跟你说过,他就是个人渣,我很清楚。”

她愣住了。

我想起来她才夸过我是个好孩子。

真有趣。

“我跟他是兄弟啊,孟老师,你难道真的以为相同的血脉可以生出多么不同的两个人吗?”我惊异于她的天真,“岑北山有多坏,我就有多坏。”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没有个完美圆满的家庭,没有被好好管教过,我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教导和影响下形成的,他是我成长的准则和模版,他养育我并教导我,我完全地相信他,说他是我的信仰也不为过。”

我问她,“你会试图让一个天主教徒去怀疑憎恨耶稣的存在吗?“

从她的表情上我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多么荒谬的问题。

那么对于我也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认为只凭借你的三言两语会影响我和我哥的关系呢?”

别说只是孟婕教过我几个月的任课教师了,就算换做我的亲生父母,如果另一端的选择是岑北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向他那边去。

我的选择从来只有那唯一的一个。

孟婕开口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猛地站起来,小小的船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孟婕下意识地扶住船舷,船头的洋伞跌落到湖里去。

我低头看着她,想起早上苏雅雅悄悄对我说孟婕本来不想来,听说我要来之后却改变主意的事情。

多么明显的别有所图。连苏雅雅那样天真的丫头都知道这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会认为我对她就毫无防备呢?

孟婕现在看我的眼神有些惊恐,我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和岑北山有些相似,这大概是我最像他的一个表情。

相似的冷漠、相似的薄情。

怪不得她会怕。

“不要用些暧昧不清的所谓事实来混淆我了,用你认为最直接的武器来攻击我吧,看我会不会被打倒,“我试着笑了一下,却只看到她脸上神情更加惶恐,于是放下嘴角,道,“还是说,你只准备了蹩脚的言情故事妄图博取我的同情?那可真是太蠢了,回家后我会把这当做笑话讲给我哥听的。”

摇晃的小船荡起十多厘米高的浪花,孟婕别过头去,有些狼狈地靠在一边的船舷上,低声道,“你真的很像你哥。”

这他妈不废话吗。

“孟老师…… ”

“我威胁过他,我以为他至少在意自己的幼弟,可是他满不在乎,说他在你心里早没有什么光辉形象,让我尽管来说,你并不会有什么惊讶,现在看来的确是那样,只不过他说错了一点,哪里是没有什么光辉形象……?”她略带讽刺地说,“……?简直是太光辉了!”

“光辉到你甚至蒙蔽自己的眼睛!你把他当作可靠的兄长,所有的陋习都被当作无伤大雅的小黑点,在炫目的光辉面前只有被吞噬湮没的命运,你眼里是绝对看不到半点他的不好的…… ”

她声调突然提高,质问我:“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去除你眼里你心里为他赋予的那层光辉后,他有多么的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