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

他终于贪婪地看够了自己的伟大作品,舍得把视线挪开,转回日常的研究者状态。他目光下移,想记录一下相关数据,意外发现仪器上的大脑波动依旧是零。

他这才关注起蔚摇的身体状况,抬头看向胶囊仓,看那些五颜六色本该挂在蔚摇身上的管子软趴趴地垂落四周,惊恐大叫。

“快来人!生命维持设备怎么被撞掉了!”

......

蔚摇穿着特质的病服,百无聊赖的呆在一个纯白的无菌病房里。

“跟我想得怎么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会在罐子里再泡会儿,正好趁他们探究记录时把手术做了”她呆在监控下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用口型和顺风抱怨,“谁想到他们发现我能自主行动后就不给插管了,这老头还把我身上东西全收了,在这什么也做不了。”

“......要么找个机会直接灵魂离体吧。”顺风思索了一会儿,认真提议。

“不会有事?”

“找个机会,在他们进你病房的一瞬间离体。”顺风抬头看向透明观察玻璃外的观察员,“正好他们还没对你身体进行全面的检测,出什么事都不算奇怪。”

蔚摇不语,但认可地点了点头。

门内的一人一鬼岁月静好,门外的实验研究团队却快吵翻了天。

几个按不同研究方向研究的老头坐都不坐,隔着桌子相互对骂,要不是各自的助手拉着总感觉马上就要抄起椅子互打。

“就你那研究方向,不出三天这人就该得癌症死咯。那细胞活性是常人能忍受的吗!”对面的白胡子老头脸涨得通红,“研究成功的功劳算你的,但后续研究跟进必须在我们实验室!”

他真是要疯了,原本几个实验室并驾齐驱,拿到的资源一样,享受的待遇一样,话语权不相上下,纵使偶尔有人相对突出,其他人也能在短时间追回来但现在可不一样。杨教授已经试出来一条路可行,追求效率的投资人老爷们绝对不会再让他们研究其他方向了。

那他们接下来能干啥?给杨教授当手下?没有自己实验室,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必须把蔚摇的所有权要过来!

“屁,你连研究都不会研究,懂怎么后续维持吗?”杨教授此时一点知识分子的矜持都顾不上,试图用尽毕生所学词汇反驳对方,“我会逐步调低细胞活性,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停。”

代理人出手制止了各方的争吵。

两个老教授意犹未尽地看向这个投资人的代表者,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与其在这里争吵,不如先带我去看看那个‘蔚摇’到底是什么状态。”代理人十指交握,平放在桌子上,眼里充满了算计,“这人年轻得很,还没发判断到底有没有永生能力,投资人暂时不敢接受这份喜悦。”

杨教授不满地眯上了眼。

能把一个清除记忆,没有自主存活能力的人培养到大脑重新活跃,是人都能看出来她自我强大的修复功能,这人居然还敢质疑?

他还没质疑对方招的警备员都是一群废柴呢。

“那就去看吧。”杨教授冷哼一声,懒得多费口舌,兹啦一下推开凳子,“要不是你们事多,我早就研究上蔚摇的相关身体数据了。”

“正好我也想她想得紧。”

他像炫耀优异成绩的孩子那样滔滔不绝解释对方醒来究竟神在哪,一个转弯走过拐角,给众人展示那覆着透明墙壁的观察室。

“看看我们蔚摇多少活跃。”他走到透明材质的墙壁前,用手敲了敲,如愿看到对方抬起头,寻着声音看来,“哦,天呐,她就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对万物充满好奇真是奇迹。”

“外面看不清,请允许我到观察室内部近距离接触实验体。”代理人看起来彬彬有礼,语气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笃定,“请。”

杨教授不情不愿地叫助理去给对方拿了套防护服:“无菌病房,进去必须穿这个,”

这种程度的要求十分正常。代理人没表现出任何不悦,穿得严严实实推开了观察室的门。

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实验体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不动地聚焦着他的脸。

“别吓到她。”杨教授紧张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你再等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进去。”

“别来,别影响我的判断。”代理人完全没把对方的警告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通过强调实验对象的稀缺性脆弱性来要取更多的投资,蹩脚的手段。

“我还真不信了,看起来是个成年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他嘟嘟囔囔地往前了一步。

眼前的蔚摇突然在这时动了下嘴唇。

“……什么?”她嘴唇颤动的速度太快,快到代理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思考对方说了什么了。

蔚摇毫无征兆地,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观察室外众人静了一瞬。

“!!!脉搏归零,脑补活动曲线归零,血氧饱和度极速下降不好了教授,蔚摇死了!”

负责实时监测数据的研究员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划破了不可置信构成的幻想泡沫,把所有人拉回了现实。

蔚·摇·真·的·死·了

这个事实如尖利的刀,插进了每个人的心口,比刚刚爆炸时更大的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观察室。

“啊啊啊发生了什么!”

“快推车,穿无菌服的先上!”

“胶囊舱营养液拉满,体外循环仪器也搬过来!”

“肾上腺素呢?”

“呼吸机呼吸机!要死啊呼吸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