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怀里吃吃笑,相拥着东倒西歪地晃进去,砰的关上了门。

他将我扑倒在床上就吻上来,急不可待地扯我的衣服。我转头避开,伸脚踹他:「全是酒味,你给我去洗澡,不洗干净了不许碰我!」

他被我踹翻到床下,咕哝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进了浴室。

我一跃而起,事先用过的解酒药效果很不错!打开小冰箱拿了瓶水出来,喝掉半瓶,放入两片备好的安眠药,想了想再放两片,觉得不保险,再放了两片。

没多久顾飞摇晃着出来,一把抱住我,双目迷离,满脸醉红,依然性感得不可思议。我吃吃笑着把瓶子凑到他嘴边。

他夺过去喝了几口就扔下,抱着我倒在床上。

我恨恨咬牙,早知道倒一瓶安眠药进去!

若在往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莫说一瓶安眠药,怕是非放毒药给他喝不可,但这几个月他待我太好,虽然旧情早断,我却终于做不到太过无情。

追悔莫及。我伸手悄悄摸索旁边几上的烟灰缸。

顾飞胡乱地扯着我的衣服,但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终于一动不动了。

我松了口气,放下烟灰缸,推了推他,没反应。再推,还是没反应。

很好!我迅速跳下床,三两下扯掉自己的衣服,拿起白天「给表小姐买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太紧了!我恨恨不已。我身材不算高壮,但穿女人的衣服毕竟不无困难。

还是拼命塞了进去。

衣服是短裙套装,我看了看光着的双腿,叹口气。

我腿上毛发不重,但男人总不会没有。走进浴室,用刮胡刀飞快地剃了个干净。

鞋子下午已经换成男女皆可的运动鞋,虽然配这样的套装不免怪异了些,也顾不得许多了。

最后用同样「给表小姐买的化装品」在脸上涂脂抹粉一番。略拨了拨我本就偏长的头发,一照镜子,妙!我得意地向镜子里飞个媚眼。

走出浴室,在顾飞的行李箱里搜到两人护照、机票、大叠欧元等物,无声大笑,连箱子一起带走。

以顾飞手段,没了这些,想必也不会束手无策,但毕竟身在异乡,好歹总要头痛一下,算是我给他的小小报复!

我信顾飞必安排了人暗中跟随,但我完全不知人在哪里。小心开了房门,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果然没人。

想也是,总不能就蹲在门口,未免太惊世骇俗。

以前或许会,顾飞做事,向来百无禁忌。但我最近表现实在太正常,顾飞或有不满,却应该不会疑心我竟是一早就计画着逃跑了。

如今更刚刚订下重要合同,任谁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撒手跑路。

我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顾飞或稍有松懈、看管不至于太过严密的机会。

至于何氏,我一早就已决定放弃,难道重新拿回来就不能再度放手?

只要没见着我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就好办。

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施施然出了酒店,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中央火车站。半个小时后,我换回男装,登上了开往荷兰首府阿姆斯特丹的欧洲之星列车。

到达时将近黎明,天边曙光微微,街灯仍亮,我跳下列车,深吸一口清甜的空气。

终于,自由了!

我走向一边的自动售票机,查看到达莱登的火车几时有。莱登便是我家人新搬去的城市,下火车前刚刚打电话问过来的。

正查着,有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一惊,回头看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脖子上轻微的刺痛传来,我瞬间昏了过去。

醒来时头脑兀自昏沉,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似梦似醒,挣扎许久,终于清醒。费力地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四周:心中已是一寒。浑身的剌痛,尤其下体无法忽略的撕裂痛感,立刻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着将手探入身下,不出意外地摸到一手黏腻。拿出来,手上满是红白混杂的液体。

我艰难地转头四看。没有人,但浴室里有水声。

是谁,是谁?!

我努力爬下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扶着墙壁一步步挨到浴室门前,咬着牙躲在一边,预备等那人出来时就给他一下子。

里面水声一停,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顾总,明人不说暗话,阿远我绝不放手。其实你们之间这么多事,就算没有我叶步云也早就不可能,你又何必执意不肯放手?」

叶步云!

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气。竟然是他?!

我不想相信,可里面传出来的,确确实实是他的声音没错!断断续续,很明显是在打电话。

我扶着墙,无声落泪。就算已经对他失望,我还是不曾想过当年能整日等我,等得无怨无悔的少年,有朝一日,会这样待我!

很快我清醒过来。这个人,我只不过稀松学过几年空手道,他却是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我怎可能斗得过他?

里面又说了几句,说话声消失,水声再度响起。我拭去泪水,扶着墙走回床边,胡乱捡起地上的衣裳套上,尽量轻声地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算我运气好,外面走廊上还有楼下的大厅里都没有人。我小心翼翼下了楼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后花园里传来说话声,似乎很多人的样子,不敢过去细看,我快步逃出这幢别墅。

外面不远有人背对着门口打电话,我不太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也是里面的人,但这附近,我四下看了看,大片的草地上,只有这一幢别墅。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悄悄地往一边的方向溜。

但我的好运气没能持续到底,逃出不远,那人就放下手机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我,立刻大叫起来:「何少爷!」

我撒腿就跑,后面一大堆人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来,呼啦啦地追了上来。

如果这里是闹市区,也许我可以向人求救,如果这里是山地,也许我可以设法躲一躲,但这里,放眼看过去,除了草地,还是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