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什么想法,因为他对别人的钱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
顾清许将旧事重翻出来也没别的意思, 他并不在意给猫请了个保姆这件事,顾央想养就养了,这些都无所谓。
他脸上依然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心里回忆起父亲平时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模仿着那个腔调,想要彻底将面前这个人那颗不安分的心给压下来。
“反正只要顾央开心, 我们把那只猫养到寿寝正终也没事,也没多少钱。”
“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笔相当大的开支吧, 毕竟你们家都没个劳动力,连稳定的收入都没有。”
他缓缓地说着,落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不再掩藏自己的用意。
“等顾央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应该会把他送到国外学艺术,他对珠宝有兴趣,这正好是我们集团涉及的领域,他愿意的话,以后可以进入公司做个艺术总监,或者我可以投钱让他开个人工作室。”
没错,这些都无所谓。
他并不介意养着顾央,只要对方能够安分点当好他的花瓶就行。
以后。
宋引星瞬间出了神。
他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当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聂瑛都没有再来找他的茬。
他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紧绷,生怕即将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了新闻推送。
翡丽珠宝的总裁因为车祸意外不治身亡。
提到翡丽珠宝,这是一家创立于民国期间的珠宝品牌,经历风风雨雨始终屹立不倒,底蕴相当深厚,成立之初主营翡翠,后来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与时代创新的需求,逐渐将经营范围囊括至其他各类珠宝。
而翡丽珠宝也只是顾氏集团面向大众露出的一角,如果特意查询就会发现其名下还有很多根植于其他领域的产品线。
因此在那条新闻下面,有很多人发帖进行讨论,围绕着这个英年早逝的顾家当任掌权人,以及背后的顾家。
顾清许死了。
宋引星花了几秒时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毕竟于他而言,这并不是只存在于新闻之中的人。
他们就读于同一个中学,因为聂瑛的缘故,时不时还能见到几面。
和喜怒无常的聂瑛不同,顾清许看起来修养和谈吐明显优良很多,每次遇到他时,也会微笑着和他打个招呼,从来没有对他说出过任何羞辱的话语。
但宋引星知道。
那只不过是因为瞧不上眼,所以连多说一句都嫌浪费口舌。
他翻帖看了几眼。
有人猜测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翻译一下就是,他闻到了豪门争权的气息。
这种说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像顾家这种级别的豪门,想要完全不被外界得知任何信息是不可能的。
顾家除去现任掌权人,还有一位长子。
那个长子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网上对于他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只知道他高中就读于一所在国内非常有名气的贵族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出了国,回来后也没有在集团中担任什么要职。
外界围绕在那个长子身上最大的话题,就是他充满疑云的身世,毕竟狗血八卦才是大众的最爱。
还有人猜测,下一个上位的会不会就是这个争议极大的长子,毕竟顾家主支就剩他了。
但事情的走向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没过多少时间,翡丽珠宝在经历了股权大量变更后被聂氏集团收购。
变卖这么一个在集团之中营收占比超过百分之三十并且在国内外都具有相当影响力的老品牌是一个相当令人费解的举动,聂家毫无预兆的强势干预更是让人不免多想。
但此时的顾氏已经没有了可以压住场面的人,旁系皆是心怀鬼胎,只想着从这场动荡中为自家谋求利益。
聂瑛重新有时间见他了,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当时的宋引星只顾自保,根本没有闲情询问和顾家有关的事情。
他本来就对顾清许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也不会因为好奇而把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处境之中。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聂瑛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顾央死了。
生怕他不知道顾央是谁,聂瑛还贴心地跟他解释了,就是他们最开始重逢的那几天,在会所里说什么SM俱乐部的那个青年。
「你总不至于忘记他吧,他也算帮你解了围,不然你当时真的就要跪下把地板给舔干净了。」聂瑛用开玩笑地语气说道。
距离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不知道是从哪一件开始,聂瑛对于他的态度慢慢地有了转变,他的脾气本来就在商场的历练沉浮中磨了些棱角,收起口头上那些侮辱性的语言后,偶尔的态度倒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老朋友一样。
宋引星只是冷眼看着聂瑛对从前的事情没有半分羞愧和反省的样子。
他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没有贱到仅仅因为高位者稍微给了个好脸就能够感激涕零。
他记得加害者给予他的每一道伤疤。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哪怕只是在黑暗里照进来的一点光芒,他都会迫切地想要去留住。
他问聂瑛,那个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