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连串的废话,秦恒翻白眼,丢下一句话边走:“反正我消息通知你了。你解决不掉也不关我的事情。”

如此不留情面,甚至秦恒话语还带着些几分不耐,白敬文倒是确定秦恒没有搞鬼了为了满足自己的脑补猎奇心理暗戳戳的拔白家一行人的头发,亦或是推波助澜帮助李悦悦寻亲等等。

于是他缓缓吁出一口气,开口道:“等等!聊聊那个娱乐产业链的事情,听大表哥说是你策划的?”

“我凭什么要跟你聊?”

“就凭借大表哥提产业链,有一半是为了你和秦枫。”白敬文抬手握紧了栏杆。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席卷到心里,似乎能因此压抑住他内心一丝的嫉妒。

“一个小时后我需要作出决定。假设我答应了大表哥抛出的橄榄枝,那我白敬文可能是你们家的白。手。套,我能不考虑考虑你和秦枫的性情?”白敬文嘴角缓缓一勾,带出几分讥笑:“你就算肆意妄为,但好歹还算正常人范畴。秦枫……秦枫不提了,这天才脑子不是我能琢磨透的。”

一提及秦枫,秦恒缓缓退回到栏杆附近,磨着牙道:“你别想着问我,秦枫被老大按在心理诊所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瞧着秦恒愿意开□□流了,白敬文目光定定的看着秦恒,口吻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迫切与困惑:“秦恒,你真的不在意秦家?大表哥铁了心不想娶妻生子,以秦枫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娶妻生子,所以只要你娶妻生子,生下秦家第一个男孙。你的儿子,完全有可能成为继承人候选人,不是吗?”

万万没想到白敬文竟然连“孙辈”都考虑到了,秦恒嗤笑连连:“白敬文,你脑子是长了封建癌吗?的确,从现实利益角度来说,是要生两个娃当做候选人之一,免得有意外发生,以致于家族后继无人。”

“但是”

音调不自禁就拔高了起来,秦恒沉声道:“我爸既然下定决心培养思思了,那么秦家的继承人候选人也不会在意性别!”

白敬文听得传入耳畔声声铿锵有力的话语,觉得海风剐在脸上都疼得厉害,“好,不在意性别。也的确,像……像姑姑也可以白手起家,在服装领域创造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一字一字诉说这现成的例子,白敬文发现自己捏在栏杆上的手指头,在灯光的照耀下青紫的像是生锈的铁棍一样。看起来似乎虎虎生威,带着令人畏惧的力量,可到底生锈了,带着些斑驳,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就好像他白敬文整个人明明是新时代的人,明明自己白手起家过一回了,可现如今畏手畏脚的,没有了从前那种勇气。

牙齿间似乎都嗅到淡淡的铁锈特有的腥气,白敬文神色晦暗不明,看向秦恒,问:“ 你就不怕失败吗?一个未知的领域,要是闯荡失败怎么办?”

瞧着似乎站在光影分界处,似乎被切割成两半的白敬文,秦恒最后定定看着人唇畔的一抹猩红,沉默。

最后他缓缓抬眸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夜晚的大海,美到让人忘记所有高级繁复的形容词,只剩下人类幼崽最简单的形容词很美。

“这问题,秦思思或许都可以回答你,我们老秦家天生就带着勇敢冒险的基因。”秦恒笑着,“我秦家是海商,是在海上发家的!在大海中闯荡,意味着下一秒的风险都不可预测。所以我秦恒,甚至秦家的字典里都没有闯荡失败这四个字。”

顺着秦恒的视线,白敬文再一次看了眼大海。

灯塔似乎在漆黑的夜色中,恍若红色的权杖,吸引人不断的靠近。

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白敬文一开口,声音带着些喑哑,一字一字从喉咙里挤出话来:“如果秦家是文娱世家,跟你的兴趣爱好相合呢?你握着秦家,不就能跟进一步?”

秦恒目瞪口呆,冷冷的盯着白敬文。

他是真想不明白,白敬文这车轱辘来回,矫情的担忧惦记着白家缘由的家业,又对产业链的事情蠢蠢欲动。

就这又当又立的性情,搁他笔下,都不可能成小说男主!

要是小说里有白敬文这种矫情的男主,他直接左上角点×,懒得浪费时间继续看的!

“白敬文你脑子有毛病吗?爽快点行不行?你又不是眼瞎的,你觉得继承人好当?我哥那智商算天才的脑子,也是五点钟起床,锻炼学习上学,几乎几十年如一日,没片刻放松过。”

“我爸还从来没给他使过绊子,可他呢这么牛逼,继承家业后还是要忙,忙着处理好各种人情世故,忙着带着产业升级,忙着守业创新,忙着培养继承人,甚至忙得都快累死在办公桌上!”

秦恒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敬文,越说觉得自己胸膛燃烧着熊熊烈火:“继承人,或者董事长,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握多大权利,你得付出多少血汗!”

“你觉得我哥能够成功都归功智商的话,那你睁眼看看思思啊!”

“老爷子直接拿着四大名著当启蒙,教导思思思维领域,人际关系,就差搞个厚黑学。除此之外,思思学武,学英语学礼仪。别看思思外公隔辈亲,但基本的课程,也没拉下啊。”

白敬文听得这话,笑了笑,“我知道。”

当他被人羡慕好命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跟人诉说自己那些年复出的血汗,从未一刻的松懈过。

就连走路的姿态,那也是一遍遍训练到优雅的。

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靠着自己奋斗出一片小小的天地。这样的付出,就成为普通人眼里靠着出生得到庇护,靠着出生顺风顺水的好命者。

所以他止住跟人理论的脚步。

所以他发现自己内心悄然的滋生出一股不甘的野心。

闭上眼,似乎都还能听得见自己砰砰砰直跳的野心的心跳声,白敬文再一次笑了笑,自我笃定的开口道:“我知道需要付出。”

“我曾经十几年如一日的付出,我自律,我刻苦,我觉得自己比大哥他们努力千百倍,我更有资格成为白家继承人。”

“我现在也依然这么认为,权利要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才安心。”

说着,白敬文缓缓睁开眼,目光幽幽的盯着秦恒,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些火焰:“所以,秦恒你为什么不把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设想了千万种理由,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恒沉默了一瞬,迎着白敬文望过来直白带着野心的双眸,决定开诚布公,道:“我当然想掌握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可一来获得权利背后需要付出,需要时间,你得好好经营,才有自己的人手自己的实力。”

“可秦家的摊子实在太大,我大哥已经忙成陀螺了,哪怕他放权,但也忙。而本该帮着他的老二呢,脑子有病!”秦恒说道自家二哥的时候,眼里的埋汰也是真真实实的,“我爸也生病,我妈这边还有个服装业的大摊子。思思又还小。”

“所以总有一个人要在家,稳定大后方。”

“把家庭人员视作公司组织的话,秦家其实岌岌可危的。两个病,一个老一个小,真正的青壮劳动力就我和大哥。我要是再积极创业,追求自己的事业,大哥不得忙到窒息?”

这话倒是直白犀利的指出了秦家目前的窘境青黄不接还树大招风。

白敬文瞧着面带无奈的秦恒,一时间倒是情绪复杂:“我是真想不到,当初叛逆到离家出走的秦三少,撂狠话要当冠军带着国旗回来的秦三少如今倒是困守在家。”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这手速,写写小说,画画曾经的漫画……”秦恒笑着,“我能画画,偶尔还谈个琴,闲暇下来打个游戏挖个黄金矿工。这些技能,都源于小时候被迫学习,也算弥补了缺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