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开心的做了一顿二合面的馒头,炖了猪肉白菜粉条,三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王东心也落了一半,毕竟现在住的是姥姥的房子,不用担心租期到了会流落街头。他手里加上退回来的房租有差不多190块钱了,心里安心很多。

这天等王东王红都上班上学走了,她把自己收拾好,慢悠悠的出门,来到红星小学就在小门口一边坐着一边等,连着坐了半个月,这天突然听见有人喊“赵爱国,你丫的快点过来!”

“叫你爷爷干啥?”齐母抬眼看过去,163左右的白胖子,长的比齐之君还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浓眉大眼,挺鼻红唇。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棉袄棉裤, 翻毛鞋,带着摘了国徽的军帽,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装扮,心中一下就确定这是她孙子。贪婪的看着他,赵爱国可不认识齐母,颠颠过去,就听小孩说“走啊!去滑冰!”

“滑你姥姥!小爷我饿了,得回家吃饭去!”赵爱国理都没理,心中惦记着赵大虎他们食堂烧羊肉,中午没赶上,他爸肯定晚上拿回家啊!

然后撒丫子往家颠儿,还没等齐母看够 赵爱国跑了,齐母也不气馁 起身拍拍浮灰 拿着鞋底回家了。

赵爱国还不知道被人惦记上了,一溜烟回家,刚进门就闻着了,胡萝卜炖羊肉,大喊“爷 奶 爸,妈 我回来了!”

这都吃七天素了,一闻到肉味他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赵母笑眯眯的说“快洗手来吃饭。”

一进来就看着只有赵母跟赵大虎 疑惑的说“我爷 我妈去哪了?吃肉咋还不在家呢?”然后扯着嗓子喊“爷爷,妈 来吃饭了!”

赵大虎笑呵呵的说“你爷,你妈没白疼你,甭喊了,他们不在家 你爷出去做饭了 你妈去你舅家了 。咱仨人儿吃吧!”

赵爱国哦了一声 拿来个大碗 用筷子挑出来半碗肉,放一边。赵母笑着跟赵大虎说“给他爷和他妈留的。咱吃饭吧!”

吃的稀里慌啷,三人干了一盆,吃完赵爱国拍拍肚皮,就开始收拾碗筷,三两下把碗刷了,跟赵大虎说“爸,咱爷儿俩是不是接我妈去?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赵大虎看看天是要黑了,说“行,我自己个儿去就得了 你还是别去了。”赵爱国点头说“那你路上小心点啊!”

赵大虎带上帽子穿了棉袄撇撇嘴说“用你操心,好好写你作业吧!乘法口诀能背两年才会背的人。”

赵爱国也不在意“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可别看不起年轻人,以后指不定谁辉煌!”

赵大虎嘿嘿一笑“我儿子啊,好样的!这嘴啊,是跟练铁砂掌那锅里练的吧?!”

赵母拿线团照着赵大虎就扔了过去笑骂道“嘴贫还不是跟你学的?我孙子就是好,要你说!”

赵大虎一摆手“嘚…嘚…嘚…您老的都好!可劲惯着吧!”

赵爱国早把线团捡回来给赵母了,跟个大狗熊似的往赵母怀里扑,最后把脑袋枕在赵母腿上撒娇的说“奶,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吧!”

赵母拍着他的后背说“那就讲半个点,讲完去写作业哈!”

“好嘞……”

“你小时候啊………”

第69章 齐母的心思与魏家的喜事

齐之芳装了几天车又累趴下了,面对跟山一样高的煤炭,她眼泪含在眼眶,把大板锹一扔去找二柱子,见到人还故作清高的说“报告,我想见肖虎。”

二柱子眼皮都没抬冷声道“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个劳改犯!还你想,你想的到怪美的!你想搞破鞋,我还得给你找人去?”

齐之芳气的你你了半天,这种粗人说话是真的噎人,二柱子不耐烦的推开她说“没事赶紧干活去。看你还是不累,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齐之芳眼泪顺着眼角就下来了 ,这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自己,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肖虎了。绝望的看着二柱子,泪中带着勉强的笑容说“你就告诉我不行吗?我就想问问他在哪 ?过的好不好?”

二柱子头都没回就走了,后面一个小跟班看不下去小声说“肖虎被保外就医了。”扔下一句就走了。

就因为这句把齐之芳雷的当场僵住,之后反应过来没气晕过去,“肖虎变了,他变心了,他怎么能这样?明明可以办保外就医,享清福。非得让我去干活!太不是个东西了,白瞎我对他掏心掏肺,放弃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天底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肖虎你这个王八蛋!”想到这里她擦干眼泪,没有靠山了还得回去老老实实装大车。

又过了半个多月,齐之芳没有肖虎的接济,脸上,手上,耳朵脖子也生了冻疮,发起了高烧。就在她以为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有人把她带到二柱子办公室,烧的迷迷糊糊的齐之芳可怜兮兮的看着二柱子,那梨花带雨的样子,配上她那副鬼样子可一点都不惹人怜惜。

二柱子对她没好气的扔过去一份表格和一封信,在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齐之芳,你真是运气好,我劝你做人善良一点。”

齐之芳柔柔弱弱的说“我怎么了?这段时间我不是已经好好干活了吗?”看着二柱子满眼看不起她的样子,哽咽的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那些事不是我自愿的,我也想好好做个清白的人,跟肖虎在一起,可是……”

二柱子懒得听她说这些,不耐烦的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这表忠心,你什么样的货色我有眼睛会自己看,真是替肖虎不值!”

二柱子压着心中的怒火说“这是他用自己最后一点人脉给你开的刑满释放证明,那封信里有个地址,一把钥匙,你回去后就住那里,然后在那个街道找个姓刘的,让他给你安排个工作,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搞破鞋了。再作死没人能救得了你!”

齐之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是真的,肖虎把她又弄回去了。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就算在谷底也能翻盘,兴奋的神色在脸上根本压不下去,开口说“他呢?他什么时候回去!”

二柱子冷道“不该你打听的事少打听,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齐之芳到底良心发现了一下说“帮我和他说,我在京城等他。”

二柱子嗤笑一声心想也就肖虎信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嘴都能跑火车,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自古就是这个理,懒得理她。

然后收拾了东西和,把肖虎给她的信贴身放好,马不停蹄的走了,来到京城她下了火车拿出信,按上面的地址来到一个大杂院,到处都能看见三五成群坐成一堆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的人。

有纳鞋底,有织毛衣的,有摘菜的,每个媳妇婆子们都好奇的打量着齐之芳,一直目送到她走到门前开门。

那个眼神让齐之芳万分不适应,关了门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才把贴身藏着的信拿出来“亲爱的芳 ,展信安,我已将你托付给平反的战友李念军,安顿好后就好生过日子,望你今后三思而行,勿再冲动,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勿念。爱你的肖虎。”

她拿着信哭了出来,“你这个混蛋总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做这些让我忘不了你的事,你把我弄回了京城你,你自己呢?你该怎么办?你混蛋 ,混蛋……让我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当然有些话听听就算了,比如齐之芳的深情表白,可不能当真,因为她哭够了,马上就收拾了一下,拿着东西就去了街道,找刘干事。

刘干事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金丝眼镜框,长的倒是一脸的斯文败类样。嗯,很好!是齐之芳的菜。

此时黑瘦的齐之芳进来一脸农村妇女满脸沧桑的狼狈样,把材料递给刘干事后,刘干事到是没轻视她,看了一眼资料,温和的说“现在没有用人单位招工,你这个有点为难啊!”

齐之芳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的说“刘干事,你想想办法,我也是无路可去了,出了那事家里人都跟我断绝了关系,我就一个女人,这没吃没喝的……”说到这里就哭的说不下去了。

刘干事把眼镜拿下来捏了捏鼻梁说“同志,你也别哭,不然这样吧!我问问李干事。”说着一个电话打过去 嗯嗯啊啊的半天,挂了后说“李团长让你去兵工厂做女工。明天去报到吧!”说着开了个证明盖了章给她说“虽然你犯过错误,但是改正了还是好同志,好好工作,相信人民群众会接受你的。”

齐之芳忍着眼泪说“谢谢您,刘干事!”

刘干事点头把她送出去,看着她的档案皱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齐之芳也是好运道,跟王东分到一个兵工厂,因为李念军的关系,她跟王东换了岗位,她去扫大街,让王东回了车间。

王东看着黑瘦干瘪,都生冻疮的齐之芳到底恨不起来,只说让她没事回家看看。齐之芳含泪点头。回家多简单的两个字,她可是走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