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讶异了，“谁？”

孟照照笑，“是江淮，他回国我朋友托他带东西给我。”

“这样，”他沉吟片刻，他还以为是蒋灵，毕竟那天在病房，莱德也在的那次，孟照照答应和他妈一起吃饭，“要我陪你吗？”

孟照照歪歪脑袋，“随你咯。”

他深吸口气，突然笑了，“想你了，我去接你好吗？”

孟照照也说：“随你咯。”

他翘起唇角，挂了电话，拿起外套下班，张非丛见他脸上带笑，心里还估摸呢，这段时间周总心情都很不错，这是怎么了？

周缺接到人，递给她一杯东西。

孟照照诧异了下，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杯奶茶，还是双倍芋泥的芋泥波波，她咬着吸管，打量周缺，“你这两三年，是真的单身吗？”

周缺手按在方向盘上，听着话便挑眉了，“你感觉不到？”

感觉……

孟照照想到这几天两人虽不同居，但有些事还是在做的，只不过做完了，她也不准他留宿，甚至洗澡也让他回自己家。

要是这么说，周缺比以前“饥渴”，孟照照有点脸红瞪他，语气也绷不住，“不许乱讲。”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害羞，不太喜欢讨论这种事。

周缺握住她的手，“以前做的不好，你总得给我进步的机会。”

确实是，这杯奶茶给了孟照照一种平和踏实的感觉，好像是生活感，这段感情不再那么悬浮，他也不再高高在上。

要出去之前，他说要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孟照照自己来，他率先拿了纸。

可她清楚他的“手段”，他把她压在椅背上结结实实吻了好几分钟，“一天不见就想你，你能不能来我办公室工作？”

她把这个“恋爱脑”推开，耳朵有点红，但表情很严肃，“我跟你讲，你不要太黏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她嘀咕一声，明明以前的周缺很高冷很男神。

周缺幽幽看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以前那样的。”她开玩笑。

周缺皱皱眉，他的批判很彻底，“什么眼光？”

给她擦了嘴巴，他不太高兴，“走了。”

孟照照跟在他身后笑。

江淮再一次看到这两人坐在一起，还以为穿越到几年前了，那会和周妩一起，第一次，不，第二次见到孟照照，她像是枝头一朵纯净栀子花，十分有灵气，性格谈吐都有一份少女的单纯。

那时的她无疑是美的，美的太孩子气，像误入灯红酒绿会场的小鹿。

这次再见，她眼神还是那么淡然，说话声音和语调依旧很柔和，不紧不慢，但显然已经成熟很多了。

江淮对她和周缺的复合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因为周妩时常念叨，所以也听了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人生，生活，所以对于这件事，他仅仅是了解，但也知道二哥的改变。

那个桀骜的，总是圈子里领头的青年，几年的时间，就退去孤独的傲慢感，变得稳重，依旧富有城府，但做起事来，留的余地多了几分，生意场上，就连他父亲都要夸一句进退有度。

他锐利的锋芒藏于暗处，但已经脱去愤世嫉俗的尖锐以及和世俗强烈的割裂感，江淮认为，他们的改变，是彼此的，是互相的。

把兰亭送的礼物放到后备箱，孟照照有点醉意，眼里酿了一层水光，像是要融化的奶油蛋糕。

“二哥，”她说，“怎么都要叫你二哥，等你四五十岁了，还要叫你二哥吗？”

她说话有逻辑但没什么重点。

周缺看出来她有点醉，也对，她不准他喝，自己倒是和江淮碰杯的很愉快。

周缺伸手揉了下她脑袋，“你睡觉，醒来就到家了。”

孟照照真有点醉，她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嘴里还迷迷糊糊道：“你五十岁，还叫你二哥吗？“

周缺一边开车，一边回她天马行空的话，“你不想叫我二哥，可以叫我二叔。”

“二叔，”孟照照笑了，她转过身，把打下去的车椅椅背当做自己的床，两只手合并，托住一半侧脸，“二叔。”

她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突然又轻声的叫了一声。

周缺有点受不了。

他抿抿唇，车慢慢在路边停下，给她盖上外套，轻声哄道：“你睡会，很快到家了。”

这样的灯光下，孟照照有点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受，她想到几年前，两人一起吃饭，也碰到江淮，那个时候的她，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小孩，兜兜转转几年，他们又在一起。

风雨里一起取暖慰藉。

此时此刻，他低声说话，语气温柔，说要回家，像是一切没变过。

但实际上，中途变过那么多。他那段时间的改变也彻底改变了她，他们彼此在彼此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不该抓着过去不放的。

可她有点怨恨起来，孟照照小声的流泪，在他惊讶失措的眼神中，轻声埋怨，“怎么办，我发现我一喝醉，就有点翻不过去我们俩的旧账。”

周缺眼神微微凝滞，顿了几秒，他用手抹开她眼泪，低头吻吻她鬓角，“有什么关系，你翻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厌烦，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快乐比痛苦多，小照，我能给你的，我都想给你，以前没给你的，以后也想给你。刚刚你在想这一切，我怎么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