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在英国的华侨圈子里,她实?在是个八面玲珑又神通广大的人物,两边一牵线, 就把白?瑾瑜和?孟西洲撮合到了一起!

孟西洲不必说, 他本来?就对白?瑾瑜有意, 当然很愿意花费心思。而在白?瑾瑜来?看呢, 这位孟先生相貌堂堂, 人又绅士礼貌,讲起话来?也言之有物,故而首先就不排斥和?他交朋友。

两个人里,一方是很积极的姿态, 另一方也表示友好, 这就起了个好头了。再随着交往与谈话的深入, 孟西洲处事果断又沉稳睿智的一面得以展现?,这就很值得白?瑾瑜为之心动。她自己就能力不俗, 是以多少有些心高气傲, 设若不是比她优秀的先生, 她轻易可看不上?哩!

至此, 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便算是正式携手了。

然而比起两位当事人, 倒是姜晚云更显得得意, 常常以媒人自居, 对于孟西洲酬谢她的一瓶法国香水, 也是喜滋滋地笑?纳了。说:“真不错,真不错,你不晓得,表舅母向我打听了好几回你的恋爱问题, 话里话外都有替你着急的意思。如今我把你的事办成了,可不就是家里最能干的人了吗?”

将那昂贵的香水在手腕上?喷了两下,卷了一袭香风,快活又神气地走?远了。

孟西洲如愿以偿,每每和?白?瑾瑜在一起时,都有一种掉进蜜糖罐里的难言之感。一面体会着爱情之美好,一面又感慨,从前漫长的岁月,一刻也不曾料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爱神之网捕获的一日。

因为白?瑾瑜还在商学院念书的缘故,不拘是平时上?课,还是休息日参加留学生之间的宴会活动,但凡孟西洲有时间,总会陪在她身边。这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也就逐渐成了留学生圈子里的爱情模范。

只是不要忘了,美玉总归遭人垂涎,何况孟西洲还要在造船中心做研学,并不能时时刻刻地守护这一块美玉呢?

柳世新便是其中一个,他对这一位明艳大方的白?小姐,老早就抱有好感,可恨被人捷足先登,只能眼看着她和?姓孟的出双入对,心里像揣了一锅沸腾的醋似的。只是他生得英俊,也很知?道自己英俊的优势,是以并不打算放弃,只等着一个后来?居上?的机会呢!

而这机会来?得也快,就在这周末的留学生交流会,自从一位认识的学姐告诉他只有密斯白?一个人会来?时,他便铆足了劲地捯饬自己。

时下流行的发蜡要用?,却不能多用?,凭白?显得死板油腻,要在前额落下一点碎发,那才?自然。衣服呢,也不能太过花哨或笨重,势必要将自己结实?高大的身形,做一个十足的展示。

柳世新的祖父母那一辈有洋人血统,他的父母亲生得普通,想?不到洋人的高鼻深目在他身上?倒有了体现?。若单说样貌,他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出彩,向他示好的女同学绝不在少数,只不过人都有比较的心思,和?白?瑾瑜相比,不论样貌还是家世,那些女同学就差得远了。

凭着一张俊脸,柳世新在留学生中便很有几分名气,加之这一次格外花了心思,甫一入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可惜这里头并没有白?瑾瑜,这次孟西洲不在,她多少感到无聊,和?相熟的学姐谈了几句后,便找了个偏僻不打眼的位置坐下走?神。以至于柳世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她骤然回神看见这一张带笑?的俊脸时,真觉得心头一跳,有很深的惊艳之感哩!

柳世新向她从容地一笑?,长腿一屈便在对面坐下了,道:“密斯白?吗?久仰久仰,你在留学生里是很出名的人物,我早就想?要结识一二了。”

白?瑾瑜倒不排斥认识新朋友,也就问他:“你好,你先生贵姓呢?我在学校里,似乎并没有见过你。”

她是直白?坦荡的性格,说话时也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黑白?分明,因为直直注视的缘故,很有一种锐利的气势,不是心理强大的人,是有点接不住的。

柳世新便下意识地目光闪烁,一面觉得这直勾勾的对视魅力非凡,一面又觉得这目光多少有些逼人,让人无端心虚起来?。笑?了一下以作遮掩,道:“敝姓柳,柳世新。我念的是工学,和?商学院几乎没有一起上?的课程,密斯白?不认得我也是正常。”

柳世新学得不算好,平时上?课也不用?功,可女学生念工科的毕竟少数,难道还真会考他的学问不成?

偏偏白?瑾瑜受了孟西洲的影响,听到他说工科,反而生出一点兴趣来?,问道:“具体念哪一个门?类呢?我虽然不学工科,却很有一点兴趣,柳先生能给我讲一讲吗?”

这一下,柳世新的窘态可是很明显了,可对于自己的专业,设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未免太过跌份,于是只能挑拣了最简单的理论囫囵说一些,很快又将话题扭转去了别处。

越是谈得多,一个人的见识观点,乃至表达与逻辑就越是展露于人前。可惜有孟西洲珠玉在前,柳世新便相形见绌了。

白瑾瑜脸上虽挂了微笑?,实?则已?是兴致缺缺,心想?,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话真是不错。看着柳世新的目光,反而带上一点可惜。后者却会错了意,觉得白?瑾瑜看向自己的目光放柔和?了不少,更是说得起劲儿了。

眼看他的话怎么都不停,干草似的几件琐碎事翻来覆去地说,白?瑾瑜实?在坐不住,看了看手表道:“柳先生,对不住,我赶着要办事,非走不可了。”

柳世新意犹未尽地刚住嘴,见她已?站起身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借了和?白?瑾瑜握手的时机塞进她手心里,又凑近了,拿深邃的眼睛望着她道:“密斯白?,和?你谈话实?在让人高兴,请一定联系我。只要你需要,我都愿意奉陪。”

临走?前,还不忘冲她意味深长地眨一眨眼。

对于他这一番做派,连白?瑾瑜都楞了一下,再看手里的卡片,只见雪白?的卡纸上?用?红线划了边框,右下角另描了一朵玫瑰花的纹样,卡片的正中央,赫然就写着柳世新的名字与电话号码。靠近鼻端嗅一下,还能闻到一股香气哩!

白?瑾瑜心里的无趣顿时转变成厌恶,刚想?发出一声?冷笑?,忽而想?起从刚才?到现?在,不知?又浪费了多少分钟,当下“哎呀”了一声?,随手将名片往口袋里一揣,快步小跑起来?。

离开交流会场后,白?瑾瑜径直去了平时和?孟西洲常去的咖啡馆,打包了一份面包西点,便坐车去了孟西洲所在的公寓。

他们?正值热恋,国外风气又是很开化前卫的,没人对男女交往多嘴多舌,是以白?瑾瑜手上?有孟西洲公寓的钥匙,也就不足为奇了。她自己亦是接受良好,在孟西洲忙不开身的时候,常常带了点心去探望。

白?瑾瑜熟门?熟路地拿钥匙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向里张望一眼。

只见孟西洲正坐在书桌后,桌上?铺开了一张线条罗布的大图纸,他人却没有伏案,而是直直地和?她四?目相对,含了微笑?道:“躲什?么?我都听见脚步声?了。”

白?瑾瑜便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一面将打包的纸盒放到小桌上?拆开,一面说:“我可没有存心要打扰你,都怪皮鞋踩着木地板,脚步放得再轻,总要发出声?音来?。”

孟西洲想?必工作了很久,伸手按揉着鼻梁的两侧,心情却很愉悦的样子,说:“我倒很愿意被你打扰一下,你今天不是有个留学生的聚会吗?现?在远不到结束的时候,是专程为我回来?的吗?”

他一提交流会,白?瑾瑜便又想?起来?了,将口袋里的卡片撕成两半丢进了废纸篓里,气道:“别提了罢,今天有个姓柳的先生,废话连篇不说,还给了我一张带香气的名片,这是什?么意思?哈,他是把我当做朝秦暮楚的人来?看呢!真晦气!”

想?想?觉得不解气,又愤愤然,“他想?得美!就是长得再好,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

若是放在平时,白?瑾瑜一进门?,孟西洲便来?迎了,这一次却格外不同,在听见“姓柳的”三个字后,他就像带上?了情绪似的,硬是坐在桌子后不动。此刻看向她道:“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瑾瑜有趣地打量了他一眼,偏偏孟西洲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闹别扭似的将视线移开了。

这就很有意思。

白?瑾瑜脚步轻快地绕到他背后,两条雪白?的胳膊圈住孟西洲的脖子,笑?道:“啊呀,我听明白?了,某一位先生是想?听人夸奖他呢。让我想?想?聪明,有才?干,这就不必去说,最要紧的是做事沉稳,很让人觉得可靠。”

想?不到孟西洲问:“那我长得呢?”

不知?怎么的,白?瑾瑜竟想?到了那句“吾与徐公孰美”,忍着笑?道:“你也长得好,不过你的长相在稳重这一项面前,已?经算不上?什?么啦!”

说着,凑近了就要去偷看孟西洲的表情。

她是从孟西洲的背后探出身子,看不清楚全貌,依稀觉得那嘴角是弯起的,视线一偏,又看见他的耳朵很明显地泛着红色,于是暗笑?:“看来?我的话,是夸在你心坎上?了。”

她正有一点得意,不妨此刻探身的姿势不稳,被孟西洲勾在腰身上?一个用?力,整个人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下一秒,温热的唇吻便雨点似的落了下来?,混杂着低沉的男声?:“是,你夸到了我心坎上?,我也得给你点奖励才?好。”

由此可以知?道,觊觎美玉者虽然多,可要撬动这块美玉,可是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