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喜欢李英喊他的名字，李英每次叫他的时候语气里都充满着包容的味道，李英的声音很好听，喊他名字的时候低沉温柔，让他知道原来他的名字从另一个人口中喊出来会这么好听。

“李英。”

林青山按住李英的肩，他慢慢俯下/身子，抱住了李英。

他总是喜欢对着李英撒娇，他享受李英对他的忍让与宽容。

“李英，我很喜欢你。”他用下巴蹭了蹭李英的肩膀，李英伸出手想去推开他。可是李英其实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林青山早就吃透李英的性格了，李英从来不会猛烈地去反抗。

李英的脸红了，他显得有些慌张，他低声叫林青山松开他，他说这样不太好。

可是林青山不听他说话。林青山任性妄为地厉害。他反而把李英搂的更紧了。

唐毅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打完球刚刚换上校服，一进教室就看见李英被林青山牢牢抱住，他看见了李英的脸上被画上了猫胡子，深色的皮肤上正泛起一丝红晕。李英似乎有些慌乱，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他把手抵在自己的前方，似乎在抗拒林青山的拥抱，可是他却并没有推开林青山。

唐毅顿了一下，皱起眉。

“傻/逼。”他说。

他是在骂李英，骂李英的愚蠢。

林青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有足够的耐心，他会一点一点撬开那人所有的防备把那人最脆弱的软肉放在手心把玩。一旦趣味消散，林青山比谁都绝情。而作为猎物的李英亳无自觉。确实是傻/逼。

李英看到了唐毅，他和唐毅四目相对后马上挪开了视线。他低下头不去看唐毅眼中显而易见的厌恶。

“林青山，上课了，快松开我。”

林青山觉得差不多抱够了才慢慢松开了李英。林青山一转身，也看到了唐毅。

“毅哥。回来了？”他对着唐毅笑了笑。

唐毅皱眉，他应了一声，只说：“真腻歪。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点？黑不溜秋的泥鳅。”

林青山做出惊讶的表情：“毅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李英呢！李英人可好了。”

唐毅不动声色看着林青山演，他发出一声笑，却什么话都没说，他将球丢在座位下，在教室待了不到十秒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林青山对着唐毅的背影打趣：“真羡慕他，一天天都不用上课。我就不一样了，我要好好学习，没法翘课。”说完他看向李英，歪歪头，问：“哥，我是不是很乖？”

这是林青山第一次喊李英“哥”，他脱口而出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林青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很可爱，很招人喜欢。他对着李英歪头笑，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林青山是李英在这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他总是喜欢对着李英撒娇，而这迎合了李英性格上的某种缺陷，填充了李英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因为不安与拘谨心里空缺的一块地。

因为比起需要别人，李英更需要被人需要。林青山的那声“哥”，让李英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他很快冷静了下来。舔舔唇，埋下了自己的脑袋。他想他或许该说点什么，他想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对着林青山说了句：“嗯。你好乖。”从没有孩子像林青山这样乖。又乖又漂亮，嘴巴还这么甜。

林青山其实不是什么乖巧的孩子，但他却十分善于伪装，实际上，只要他想，他可以伪装成别人喜欢的任何模样，不是为了讨好谁，只是享受那种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他演戏不可谓不出色，但去从来没人像李英一样真诚地去夸赞他听话。

林青山听到李英这句话后明显愣了一下。他失声笑了出来。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戏谑，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呀扫。

“是吗？”他说，“那我能要表扬吗？”

李英的猫胡子还挂在脸上，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偏低着头，问：“你要什么表扬？我给你去买酸奶？”

“我不要酸奶。”林青山含笑凑近李英。李英的眼睛很黑，像闪着光泽的黑曜石，这双眼睛挠得林青山心里痒。

他觉得李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看起来毫无特色，长得也并非俊美非凡，可是他偏偏对李英这个人有莫大的兴趣，从他第一眼见到李英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不能从李英身上离开。林青山以前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和很多人交往过，他现在连那些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可是他觉得就是他以后玩腻了李英，应该也不会忘记李英的模样。

李英长得太对他的胃口了，他喜欢李英的虎牙，喜欢李英深色的皮肤，喜欢李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静默神色。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喜欢这些东西，直到他遇见了李英。

他不知道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可至少现在，他很喜欢李英。

“哥。”林青山伸手抓住了李英的肩头。

这声低沉着的“哥”让李英心尖再次颤抖了一下，林青山离他太近了，从林青山身上呼出来的气体扫在他脖子上，他觉得痒。

“怎么了？”

“李英！”

突然，一个虽然克制但依旧难掩凶狠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青山的动作。

李英受惊一般地撇过头，看见一脸阴冷的安泽光站在门口正皱眉看向他们。

第八章

13

安泽光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他长得很好看，在其他各方面也都表现地特别优秀，他这样的人，哪怕对待别人态度冷淡也依然会有一堆的人上赶着要挤到他跟前来。

安泽光是很烦那些人的。安泽光无疑是个恶劣的人，他其实并不如他表面表现的那般有礼貌，他很厌恶与人接触。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虽然他已经极力在克制了，可是他还是会对他人的肢体接触感到恶心。

安泽光并不觉得自己这种心理有什么问题。他是自以为是的小孩，从来没打算放下心墙去接纳一个人。在十几岁的那个年纪，他竟然便开始觉得自己是学不会爱人的人。

他对李英当然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纯粹地觉得竟然没有办法赶走李英，那他就勉为其难试着去与李英同处算了。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其实从未打算要把李英当哥哥当朋友。与他而言，李英只是一个避不开的累赘。

好在李英这个累赘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主动惹安泽光不痛快，于是慢慢的，安泽光竟然也愿意对他面前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傻大个多一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