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吉香想要和柴行昱的关系变好?,他都主?动提及了,她不想就这么冷下去。
“昱儿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和娘直言。” 郭吉香话落,柴行昱放下了碗,那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巴,许久后才抬眸看向郭吉香。
“我记得那个家破人亡的做酱人,到最?后你们拿到了方子又如何,我们柴家就是?做不出和他那一模一样的味道来。仿制的东西?永远都是?仿制的。这世上一千人做酱就有一千种味道,我们柴家能把一千种味道都抢到我们的酱园里?来吗?”
郭吉香想到了过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那个酱人的事情,是?你三叔行事太过导致,绝非我和你爹所愿看到。”
柴行昱定定地看着郭吉香,“可我爹是?掌家人,他没亲手做,这事儿就不怪我们柴家了吗?”
“三叔之所以行事过,那也是?我爹的纵容,你们都太傲慢了。”
面?对儿子的指责,郭吉香很想讲大道理,她很想告诉柴行昱,商人逐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向来如此!
可这样大道理的话她之前就和柴行昱讲过很多了,他最?是?不乐意?听,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着郭吉香的神色,柴行昱幽幽道:“我的脸之所以变成?这样,那都是?报应,是?你们欠下的。”
一句话,让郭吉香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柴行昱沉默着,郭吉香蹭地站了起来,沉声问道:“昱儿,你把话说清楚,你知?道是?谁害的你是?不是??”
柴行昱也缓缓地站起来,与郭吉香四目相对:“娘,没有谁害我,这是?天意?!”
郭吉香不信,她摇了摇头,淡淡道:“总会查出来的!”
柴行昱闻言轻笑了一声,垂下了头。
“娘还是?不懂儿子的心意?。”
郭吉香深吸一口气,她想要儿子健康,想要儿子上进,想要儿子聪明,想要儿子和他们一条心,将家族的酱园延续下去。她想要一个像她和丈夫一样杀伐果断的儿子。
可柴行昱不是?,既不像她,也不像丈夫。
他总是?喜欢那些缥缈的东西?,听起来不切实际且无用,所以她很少听,母子之间观念不合,便也很少交心,她听过很多次柴行昱说你们不懂!你根本不懂!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他漫不经心地说,娘还是?不懂我。
似乎充满了失望,像是?一根刺,刺得她心疼。
沉默了许久,她才问道:“那依照昱儿之见,我们要如何保证酱园传承不断,我们柴家屹立不倒?”
柴行昱说:“传承是?不会断的,不在我们柴家手里?,就会在李家王家手里?,我们柴家也不会屹立不倒,王朝都会更迭,何况是?一个家族?”
郭吉香差点气得别过气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克制住语气:“昱儿你好?好?休息,若是?晚上还想吃,差人过来跟娘说。”
柴行昱点了点头,在郭吉香离开之际,他才说道:“娘,把三宝他们几个送回我这里?来吧,我许久没见他们,还有些想他们了。”
郭吉香:“……好?。”
那几个小厮,都是?柴行昱一同长大的玩伴,整日里?吃吃喝喝逗猫遛狗,事发之后郭吉香还想把他们都发卖了,还是?沈嬷嬷劝说了好?几次,说万一柴行昱想要找他们时?找不到,岂不是?加重他的不快?这才将人留了下来。
果不其然的,他才好?一点,就开始找了!
郭吉香想着他刚才那一通泄气话,气得不行,去找了柴松传一顿说。
柴松传也被气到了,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两两失望。
“这孽子,这份家业交到他的手中想来也会被败光!”柴松传气愤说完,郭吉香又有些不舍得这么贬低自己的儿子,接过话头:“败光,那应该不至于。”
柴松传听着妻子这话,直接笑了:“不是?,夫人,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呐?”
郭吉香别过眼神,柴松传道:“不如给他挑个能管家的媳妇吧。”
说到管家的媳妇,柴行昱曾经是?有的,可已经退婚了,人家举家搬走了,听说都又要定亲了。他这个样子,不是?他们说,门当户对的很难再找了。
郭吉香沉默,柴松传亦明白?妻子是?什么心思。
“找不到门当户对的,那边找个低门户的,咱们还可以教。”
郭吉香脑海里?闪过林春桃的面?容,她寻思了片刻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选,不过你等我打?听了看看。”
刚说就有这样的人选?柴松传都惊住了,立刻问道:“谁啊?”
郭吉香瞧着丈夫这神情,笑道:“就煮汤粉这位娘子。”
柴松传皱起了眉头,郭吉香说道:“你皱什么眉?要是?这娘子没说假话,这酱还是?她自己做的,会做酱!还能把这酱放入汤粉,都说明这姑娘不是?个死脑筋,会琢磨,我给了她银子让她做两碗,她给沈嬷嬷做了半锅,还煮了一份汤,思虑也周全,只?是?不知?道是?否有定亲了,得探听一下。”
柴松传听到这话笑道:“你确定这姑娘如果和你儿子在一起,不会臭气相投?做生意?,不讲赚钱讲什么?这也是?个实心眼子的,我觉得不行。”
郭吉香:“……这都可以教。”
柴松传道:“那你便打?听了看看吧,儿子是?指望不住了。”
次日卯时?三刻。
林春桃捡完了系统箭头指着的菌子,捡到了一背篓外加一竹篮的鸡油菌,瞧着天色越发的青,天就快要亮了,她还得去给林春杏帮忙,便开始下山准备往县城赶。
林春杏到县城时?候还没到卯时?,今日林朵儿和林春荷都没来,她一个人,把炉子架子搬出来后,她先去粉铺子拿了三十斤粉,回来后才把菜和肉酱这样挨个儿在架子上摆好?,开始生火烧水。
这个时?候天还未亮,除了左邻右舍开始开门,店铺里?的伙计说话,集市上还很安静。
水烧上之后,她便拿了个小凳子坐下,想想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也有些无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陶炉中的火星一下一下的跳动。
“现在可以煮粉吗?”
听到说话声林春杏抬起头,柴行昱那张骇人的脸冲进了她的眼中,吓得她尖叫一声,一个轱辘地就从?凳子上翻了下去,摔了个四脚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