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失望和愤怒,让沈木岚一颗心冷了个彻底。他原以为就算全家人都反对,至少沈临会站在他这一边,没想到把他从小带大的大哥会对他失望到连一句话都没有。
那天季砚执说出真相后,沈临把他叫到了房间里,问他为什么一直不坦白。沈木岚本来打算嬉皮笑脸地求个饶,可当年的事压在他心里太久,于是在沈临的一再追问下破罐子破摔地全说了。
他说他怕沈临再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仿佛沈临打心底里完全放弃了他。
听到他的话,沈临沉默了很久,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沈临告诉他,当初失望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而是孟云霁这个人太不值得。他原本打算等沈木岚先冷静一段时间,再把自己从孟云霁身上查出的事告诉沈木岚,没想到等他下次回来,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季砚执听完,没什么表情地道:“你大哥没做错,孟云霁确实是个烂人。”
沈木岚自嘲地笑了一声,“要不怎么说我蠢呢,一头扎进粪坑里还不听劝,非要自己尝尝咸淡。”说完,他看向季砚执:“诶,我那个时候在你眼里是不是看着特别脑残啊?”
季砚执沉默了片刻,“把看着去掉。”
沈木岚气得咬牙,“行,你行季砚执,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谈恋爱,否则我第一个笑话死你。”
季砚执收回眼神,低沉地说了一句:“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笑了。”
沈木岚倏地愣了下:“啊?什么?你说什么??”
见他反应这么夸张,季砚执有点后悔自曝了,但一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保证不会说出去。”
沈木岚迫切地想知道他老树开花的对象,于是想也不想就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不不,我发誓,我要是说出去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季砚执看了眼面前每年都倒赔钱的木岚云筑,面无表情地道:“誓不够毒。”
沈木岚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如果我说出去了,就让我和孟云霁再入爱河。”
这下份量足够了。
“季听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
一阵寂静且长久地沉默后,沈木岚的表情从极度的震惊到皱起整张脸,再到复杂地审视季砚执,直到眉头都快拧碎了:“你果然是个变态。”
季砚执面无表情地道:“我再说一次,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
“那也是变态啊!如果是我今天跟你说,我大哥跟我不是亲兄弟,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我看你下一秒就要送我去精神病院了吧?”
季砚执无法道出季听是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事,索性也就不解释了:“首先,我确定我是在精神状态正常的情况下喜欢他的,其次,我这辈子只想跟他白头到老。”
沈木岚胸口突突地跳,憋了半晌:“……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事,不会就是想让我惊世骇俗一下吧?”
季砚执微微别过脸,又清了下嗓子,满是不自在地把那天半夜发生的事说了。
沈木岚听完,心脏突突地跳改成太阳穴拧着疼了。
他阖起眸,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就是,他亲了你,但是你又不想让他只是为了这个吻负责而跟你在一起,你想让他真的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我总结的,对么?”
季砚执颔首,“嗯。”
“你嗯,你还嗯的出来?”沈木岚的无名火唰的冲天高:“季砚执你脑子是不是留在清朝了,八尺长的裹脚布不用来上吊,全缠你脑仁上了是吧?”
第268章 互相喜欢
沈木岚感觉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没气死,今天却要死在季砚执这儿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道德感这么强,怎么,你恋爱脑是和道德标兵的锦旗一起长出来的,它俩是双生花?”
季砚执屏蔽掉他这些吐槽的话,直奔主题:“那我是不是做错了,季听那会儿问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承认?”
“你……”沈木岚胸口郁闷得都快炸了,特别想来一套大猩猩捶胸:“行,不说这个。我先问你,你凭什么就觉得他一定会为那个吻负责?”
“因为季听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他都一定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好,有担当是吧。那我再问你,如果今天是我跟他亲了……”
话还没说完,季砚执的刀子就从眼睛里目光剜了过来。
沈木岚无语,换了套说法:“电视剧看过吧,那种两个主角谁绊一下,然后摔到一起的瞬间嘴对嘴了,你觉得季听会对这种事负责吗?”
“当然不会,他是正直又不是傻。”说完这话,季砚执却又蹙起了眉:“可是你说的情况,跟我们两个那次又不一样。”
“哪不一样?同样是意外发生,同样是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你就偏偏认定他会负责?”
季砚执的瞳孔微不可见地缩了下,连指尖都蜷了起来,而下一秒沈木岚直接道出了答案:“因为你潜意识里认定他也一样喜欢你。”
这句话直接砸在了季砚执的心头,泛起的涟漪越扩越大。
良久,他低低地如呢喃般地:“不是我的潜意识……”
沈木岚以为他还要犟,刚想要摆事实讲道理时,季砚执蓦地抬起深眸:“季听他一定喜欢我!”
肉眼可见地恋爱酸臭味扑面而来,沈木岚强忍着才没骂人:“那妥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可以奏响结婚进行曲了。”
“可问题是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他只想让我当他哥。”
“你先听我说,”季砚执皱着眉,眼神似乎在回忆什么:“我总感觉每次要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心里好像有什么顾忌,就像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大事没解决一样。”
“什么大事?”
季砚执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
沈木岚憋屈得都快疯了,苦笑道:“那他不说你就没长嘴吗,去问啊,早问完早解决早在一起,难道你想一辈子单寡着,老了用童子尿腌鸡蛋吗?”
季砚执一动一动地坐了五六秒,忽然站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