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嗯，那你现在可以下去处理李天华了。”

王冕倏地一愣，下一秒眼睛就亮得跟灯泡一样：“我，他，你的意思我能再去把他打一顿？”

季听摇了摇头，“他脸上的伤大概率只是软组织挫伤，属于轻微伤，不构成刑事犯罪，但你要是再打他，那就不好定论了。”

王冕都懵了，“那你刚才说的处理……”

季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放到了他面前：“世力M2以上级别的高管，他们办公室里的监控都有独立权限，安保部门无权查看。所以我刚才托我朋友，用一些技术手段把刚刚你和李天华发生冲突的监控调了出来。”

王冕愣愣的，你嘴里的朋友，大概率就是你自己吧？

季听没有发觉他的目光，继续道：“凭李天华的技术，他完全可以在警察到来之前将视频进行彻底的消音处理，那么到时候唯一能看到的真相就是你动手打了他。”

王冕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喉结上下滚了滚：“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拿着这份原始监控逼他大事化小？”

季听再次摇了摇头，“你打他是事实行为，还是要被行政拘留的。你要是再威胁他，就又多了一个寻衅滋事罪。”

王冕一噎，眼睛都瞪大了：“不是，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啊？这监控你不是也看了吗，你听听李天华说的那叫人话吗？！”

季听想了想，换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跟他沟通：“一会儿警察就会把你带走，在李天华提交你殴打他的监控之后，你大概率会被拘留5-10天。之后在明天的董事局大会上，季世泽一定会借这件事向季砚执施压，逼迫他将你解聘，那么你目前的研究成果就会顺理成章的交到李天华手中。”

王冕胸口发闷，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现在就拿着这东西，下去搞李天华那个王八蛋啊！”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季听淡定的道。

王冕都无语了，他苦笑一声：“你这性子到底随谁啊，你怎么跟你大哥一点儿都不像？”

季听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继续道：“等你拘留期满，出来之后再将我手上的这份视频发给所有董事局成员，并通知他们如果李天华不为他的言论公开道歉并引咎辞职，你会将这份监控发给媒体。”

王冕打李天华不是私人恩怨，也不是工作矛盾，而是因为李天华说的侮辱国家的言论才动的手，这视频一发，说不定官方都会介入此事。

届时世力的舆论甚嚣尘上，必定会影响集团股价，一向以利益至上的董事局绝不会坐视不理。

王冕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却拧起了眉：“等等，我记得签的合同里面有一条规定，任何集团员工都不能公开发表对集团产生舆论的言论，否则……”

话音猛地一顿，他怔怔地看向季听：“啊……明天董事局把我一解聘，那我就不是世力的首席科学家了。”

季听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现在去找李天华，最多各打五十大板，达成一个私下和解的结果。但明天一过，最后能约束你的绳索也被董事局亲手剪断了。你是忍一时之气从而永绝后患，还是现在逞一时痛快，你自己选择。”

王冕的眼神凝固了，仿佛对季听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讷讷地开口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大哥为什么要手搓坎坷了。”

第169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凭这脑子，这心性，万一要是起了兄弟阋墙争夺世力的心思，恐怕季总就得回乡种红薯了吧。

季听没听懂这句话，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手搓坎坷？季砚执有……”

“季，季总…挖红薯…哈哈哈哈哈…开手扶…手扶拖拉机…啊哈、哈哈哈哈哈…”

季砚执怎么又要开拖拉机了？

季听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而就在总裁室门外，汪斌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王冕笑了好一阵，直到咳嗽了才停了下来。

“季听，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王冕上身微微前倾，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今天这件事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动手打李天华吗？”

“不会。”季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会忍下这口气，但同时也会记住他的话。”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王冕的意料，在他眼里，有本事的人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的，更何况像季听这么有本事的。

“忍了？然后呢，就完了吗？”

季听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李天华说M国和D国五个月内会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如果我有你的能力，那我会以这个时间为限，做出属于华国自己的计算光刻平台。”

王冕眼中的瞳孔蓦地一震，季听却语气淡然地继续道：“等到那个时候我再亲口告诉李天华，现在已经是新华国了，懦弱无能的是百年前的清政府，而他脖子上被洋人套的绳子，正是他脑后还没剪去的长辫。”

王冕一瞬不瞬地看着季听，浑身的血热得厉害，鼻间也跟着发酸。

他第一次认识到忍耐和冷静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原来除了暴揍李天华一顿，他还有更好的方式让对方哑口无言。

王冕想现在就冲回实验室，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拘留，头又垂了下去。

良久，他不自信地问出一句：“我现在只摸到了生成式算法的门槛，季听，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到吗？”

季听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肯尼迪总统曾经说过，只要他活着，华国就造不出原子弹。1963年他遇刺身亡，64年我们就有了第一颗原子弹。”

他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王冕人定胜天，结果王冕一听，唰的抬起头：“那我要是做出来了，是不是也能把李天华当场气死？”

季听欲言又止，“……有一定的可能性。”

王冕一下就咧开了嘴角，可这份开心还没持续几秒，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等他拿出一看，嘴角差点垮到下巴颏：“完了，你大哥打电话过来骂人了。”

季听没说话，示意他先接了再说。

王冕吐出一口气，垂头丧气：“喂，季总。”

“王冕，你太让我失望了。”季砚执的语气毫无波澜，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的风格。

王冕本想先认个错，结果季砚执忽然话锋一转：“你把李天华打伤算什么本事，你应该当场把他打死，然后你去挨国家的子弹，我正好也少了两个大麻烦，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