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笙大睁着眼睛盯着他,道:“我留在京中有可能会死!”

郎琢心头的戾气陡然上涌,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转过身来,双手抓住北笙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我们让别人死!”

他的头微微靠下来,抵着北笙的额头,带着卑微的祈求:“北笙,……我很无助,北境有拓跋一族虎视眈眈,京中又有乐平王一手遮天,若你不帮我,等拓跋一族的铁骑南下,等乐平王害得大靖民不聊生,你不管躲去哪里都是死!”

“你既然有能力打得乐平王晕头转向,为何不愿继续留下来对付他?让贤能的太子掌握天下,等到天下清明之时,我放你离开,不管是去高山之巅看日出,还是去大海之滨看日落,都好!”

北笙在发抖,血脉上涌后,双目通红,质问道:“既然你想和我联手,那为何要杀害广信?拔除我在醉仙楼安插的眼线!”

那日她从郎府逃出来,心头觉得情况不对,让晏清去找广信,可广信音信全无不说,他住的屋子里除了翻腾过的痕迹还有挣扎拖拽的痕迹。

带走广信的人除了郎琢,北笙想不到其他!

郎琢大吼:“因为醉仙楼是我的地盘,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广信贪财贪命之徒,毫无信义可言,你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他向乐平王倒戈,将你供出来?”

北笙怔愣说不出话了,她的确害怕过,但她手上无人可用,只有广信。

若不是广信在醉仙楼做内应,她又如何在乐平王身上两番得手?

郎琢放开了北笙,从广袖中掏出六张银票愤愤地丢在了她的身上,道:“你想培植人手,就该懂得如何让他们忠心,而不是养大他们的胃口!”

北笙摩挲着手上的银票,心疼了几分,她害人的手段太过下作,陷入了耻辱的漩涡。

她一边憎恨那些人前世害死了自己,一边又用更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们,一边又想着抽身逃离。

心头有三个小人,一个在批判,一个咒骂,另一个懦弱的缩在墙角。

眼泪吧嗒落在银票上,晕染了上面的字,隐忍了些许后,她将那些银票收了,揣进袖中,抬起头来道:“学生答应大人,留下来,与大人联手。”

那是一种冲动之下才生出的视死如归的勇气,容不得她细想,她只有趁着这股冲动还在,才敢答应郎琢。

待她下了车,过了今晚,心头也许会生出另外的想法。

郎琢并没有因为她的应承而感到有多高兴,只松了口气说:“那就不要和赵疏定亲,安国公府和高阳侯府联姻,陛下会忌惮,太子也会忌惮。”

北笙淡淡地道:“知道了。”

交谈已经结束,她应该可以走了,起身要下车,郎琢拉住了她。

他的掌心温热,北笙如触电般抽手而退,郎琢温声说:“我先下车,让青阳送你回去。”

说完便起身出门跳下了车,朝巷口冷得打哆嗦的青阳道:“送二姑娘回府。”

青阳心道,这俩人终于聊完了。

他笑着走到郎琢身前,“那大人呢?此处离我们府上还有些远。”

郎琢道:“我先走着,等你送完她再来接我。”

“好。”

青阳暗暗挑眉,既然这样,那为何不能坐在车上一起去送徐二姑娘?况且此地离国公府不远。

但终究没问,青阳吸了吸鼻子,哈口气搓搓双手,朝马车而来。

北笙握紧了掌心,似乎掌间还留有郎琢的余温,待马车开动,她才回过神来。

清风撩起窗帘,马车擦着郎琢身侧而过,玉颜清润,身形朗朗,仿若再也无所畏惧。

第二日,北笙睡到日升三竿才醒,昨晚反复想着郎琢的话,直到子夜过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绾月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说:“姑娘快起来了,小侯爷在梅香居等着呢,说要带二姑娘去一个地方。”

北笙懒懒的从被窝钻出来,掀起帷帐,问:“去什么地方?”

绾月将铜盆放在盆架上,里头放上北笙制作的养颜的药丸,温声说:“小侯爷神神秘秘的连夫人都不肯说,奴婢哪里知道呢?二姑娘赶紧起来去看看,说不定小侯爷要带二姑娘去稀奇的地方呢!”

京城中所有的地方上辈子赵疏带她逛遍了,都称不上稀奇,对赵疏那种贵公子,更是平常了。

北笙起床,粗粗打扮了一番后去梅香居给贠夫人请过安后,才跟着赵疏出了门。

马车停在一座两层小楼前,北笙记得此处原来是个小酒楼,名字叫什么她有些忘记了,但现在门楣的牌匾上写着“玉玲珑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款是赵疏,还刻着他的宝印。

第52章 我送你一幢珠宝楼,感动不?

赵疏牵着北笙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那烫金大字的牌匾下,神采奕奕,柔声说:“这个店铺送你的。”

“送我的?”

赵疏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门锁,大门哗啦一下推开,里头物架上面全是琳琅满目的各类饰品,晃得北笙睁不开眼睛,不由打了个趔趄!

赵疏说:“赈灾前我就买下了这个铺面,想着等我回来送你做生辰礼,原先不知道这铺子做什么好,就想是女子都喜欢首饰,所以就让人弄成了珠宝店,我自己取名叫‘玉玲珑阁’,怎么样?喜欢吗?”

北笙自以为口才不错,但如今去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不喜欢那就太假了些,这世上没有人不爱财,若说喜欢,这份礼太重了。

她送给赵疏的那柄九执刀虽也是金贵之物,到底也才花了三百两,于这么大一间店铺比,着实做不了比。

赵疏看她怔怔不说话,低下头来看她,笑着问:“吓到了?”

北笙点了点头。

赵疏却很傲然,“这算什么?只是一份礼而已,与你待我之心相比,不值一提!跟我来!”

他牵起北笙的手,大步流星的入内,北笙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眼花缭乱、五内茫然地听着赵疏介绍着介绍那。

不说这店铺,就光这些珠宝也值价上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