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要她的肉吃,结果开的空头?支票,却是一堆不值钱的青菜,于淑华在心里?骂了好几遍抠门精,爱占便宜的乡下人。
本来看着?江甜果细皮嫩肉,从头?到脚收拾的不差,她还在心里?怀疑听说的乡下人是不是假消息,谁能想到验证的这么?快……
她开口想阴阳怪气几句,却被林父给?打断了。
小儿子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张嘴说上两句的儿媳,他于是问起了他们的军队生活。
江甜果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吃完饭众人离开餐桌,眼看着?家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没动,于淑华却开始动作,显而易见,最后?收拾残局又是女人们的工作。
她才不干呢,于是就和林父聊天拖延时间,也不说啥重要的,就逮着?小两口改造自留地说开了。
说的有趣,听的人也乐呵,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氛围,传进?在厨房里?苦哈哈刷碗的于淑华耳朵里?,气得她又是火冒三丈。
等人刷完碗出来,江甜果又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的困意与疲劳。
林母赶紧说,“坐了这么?久火车是累,床早就铺好了,你们赶紧去上床睡觉吧。”
于是小两口上了楼,进?了二?楼一间不大的房间。房间被提前打扫过,干净整洁,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衣柜,家具旧了些?,但并没有多少磨损痕迹,似乎林寒松没有在这里?常住过。
“先休息吧。”刚刚说累不全是托词,舟车劳顿了一路,江甜果完全是靠意志力撑过了今晚的交际。
该说不愧是首都的家属大院,林寒松家居然有独立的浴室。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惊喜的是还装有喷头?,每晚定时供应热水,能在冬天洗上热水澡,这也太爽了吧。
这里?就不得不拉踩临城军区,天暖和的时候还好,在自家凑合着?也能洗洗,到了冬天就只能指望着部队发澡票。
张数有限就算了,为了节约能源,澡堂还只在每周特定的两天开放,每次洗个澡,难度和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最让江甜果受不了的是,澡堂离家属楼有五分钟的路程。
这点距离在平常不算什么。
但换在寒风刺骨的冬日,穿着?又厚保暖性又差的棉衣,洗完澡再有冷飕飕的寒风往脖子里?使?劲灌。
这酸爽,啧,走在路上只觉得自己像一棵随风飘摇的可?怜小白?菜。还是珍惜难得的室内浴室吧。
江甜果乐颠颠地收拾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二?楼的浴室是公用的,林寒松不放心,打开了卧室门,随时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
结果偏偏有人不长眼色地凑了过来,林寒玉闪身走了进?来,看着?这间小房间,眼里?闪过得意,这是他曾经战胜过林寒松的证明。
他假惺惺地开口,“你结婚成家了,要是能在首都常住,我肯定把大房间让出来。”又说,“其实?房管局我分的也有房子,就是惦记着?照顾爸妈才没去住,啧……”
林寒松闻言站起身,头?顶的暖光打在他脸上,辨别不出喜怒。
林寒玉掏出烟盒让了支烟,“这么?久,没见就没话想和哥说的?”
眼见他打火机一按,要在屋里?引燃,这个动作带来的反应,居然比挑衅更有效,林寒松拉过他的胳膊,强硬扯着?他走了出去,“有话直说。”
没有妻子在场,他对这个亲哥不会有一点?好脸色。
兄弟俩转到了二?楼走廊上,处在新旧一年交界的日子,窗户外噼里?啪啦响着?鞭炮,林寒玉掸掸袖子,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烟,饶有兴味地说:“我还以为你学好了,怎么?还是和野蛮人似的,你平时对弟妹也这样?”
林寒松不耐的皱起眉头?,“八年前没挨爽?现在求我再满足你一次?”
“林寒玉……”他向来是不喜欢叫哥的,伸手拍落那支烟,在对面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上前一步狠狠踩灭,那一点?红亮的火光变成灰白?色的烟灰,研磨在皮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来恶心我,你试试看!”
因为这个动作,兄弟俩的距离被迫拉近,林寒玉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清对面人的面部表情。
再不是小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俯视的样子了。林寒松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迅速成熟成长起来,长出了很?像父亲,强势且有冲击力的骨相。尤其是带着?他身上,那股慑人的强者姿态。
哪怕兄弟俩都不愿承认,但他完全像是林父的翻版了。
这糟糕的一眼让林寒玉瞳孔里?折射出本能的恐惧,他被迫回想起了,那段不愿提及的恐怖经历。八年前林寒松参军离开时,他被人堵在巷子里?狠揍了一顿,肋骨打折了两根,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才活过来。
那天晚上他无比确定,凶手就是即将离开要去参军的弟弟。
但偏偏没有任何证据,连他的父母,也摆出了小时候弟弟告状时,同样的回应姿态。
告诉他,怎么?可?能、不会的,他们是亲兄弟,没理由下这么?重的手?
自食恶果又自食苦果,
林寒玉开始后?悔,这段日子被权力冲昏头?脑,居然生了胆子来招惹这个煞神。
当年的经历告诉他,林寒松是不会吃亏的人,愿意的话,他的拳头?是能打死?人的!
三分钟后?,林寒玉狼狈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妻子不解的看过来,“跑这么?急,外头?出啥事了?”
“没有,”他对着?妻子又是变了副脸色,暗自磨了磨牙,随口找个理由撒气,“今晚吃饭,你对着?弟妹是个什么?态度!心眼这么?小,就因为你影响我们兄弟俩的感情……”
他似乎找到了绝佳的撒气桶,喋喋不休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骂着?。于淑华木楞的站在灯下,嗫嚅的抿了抿唇,不敢逃避,更不敢顶嘴。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结婚时她还是名门小姐,但几年运动下来,她成分不好的家庭早已分崩离析,要不是林寒玉,怕是她也得去最苦的农场改造。
所以于淑华再也没有,也生不起强势的心思。顺从和听丈夫的话,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法则。
就这样吧……
愚昧麻木地活着?,总比痛苦清醒的死?掉要好。
晚上躺在床上,江甜果就着?床头?的小灯抓着?林寒松的手指查看。
骨节分明的指头?被冻成了一根根胡萝卜,又红又肿不复往昔的苍白?瘦削。
她摸了一把,声音有点?冷,“没涂防冻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