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润剔透的果肉,往檀口里一放,沁人心脾得很哪!

再歪着身子往藤椅上一歪,实在惬意得没边了。

而就在绵绵沉迷享乐不知所以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回头一看,哪还有谢妄那魔物的影子!

*

前院里,惨不忍睹的血迹一大早便被人打扫了个干净。

可血迹虽除,血腥味还在,破败的石墙上布满阴魂撕扯抓挠的痕迹,院里的花草树藤更是全数枯萎。

只剩一个光秃秃的秋千架落在那里,无风自动地晃来晃去。

诡异阴森的气氛,令虞府众人纷纷避之不及,全都绕着道儿走。

因此,也没人注意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到此处的谢妄。

此时他站在早已干涸的枯井前,冷薄的眼皮漫不经心地垂落,两丸幽深的黑瞳嵌在艳丽的皮囊里,像雪白的糖衣裹了致命的毒,舔一口都能要了人的命。

谁能想到这副无害的壳子底下居然是个死了三百年的邪魔呢?

谢妄冷冷勾起唇角,毫无感情的眼睛陡然蔓起猩红晦光,下一刻,一道灼热的魔息从他手心打出,一股脑涌进枯竭的井口。

没多久,一团圆滚滚的东西张牙舞爪地从里面跳了出来:“啊啊啊!饶命!尊驾饶命!”

那玩意儿圆滚滚一团,被魔气裹着,看不清五官,倒是有张嘴喊饶命。

谢妄对这魔力低微小魔很是不满,压着眉梢冷冷道:“我问你,现下魔界是哪一年?如今的魔君又是谁?”

被捏住小命的小魔瑟瑟发抖,对上少年猩红的魔瞳,陡然便被一股寒气摄住。

虽然不知道这少年是何来历,但这恐怖的魔息怕是身份不简单。

当即便老老实实道:“现、现下魔界已历八百年,如今的魔君是魔界辈分最高的睚眦……”

听到此处,面容阴冷的少年嘲弄地咧开嘴角:“睚眦?那老东西竟然还没死。”

熟稔又不屑的语气,像是旧相识。

被捏住的小魔更加忐忑了:“是……不知尊驾是哪位?可是也被困在这府里?”

话音刚落,那不知身份的少年像是被触了霉头,冷酷的眉眼立刻拧了起来。

感受到杀气的小魔则立刻告饶,谢妄冷哼:“低贱魔物,不配知道我的名姓,我且问你,可听说过血契?”

“血契?”黑黢黢的小魔物将耳朵尖露了出来,接着义愤填膺的语气,“血契是那些奸诈虚伪的黑心修士研究出来的歪门邪道!以血为媒,利用阵法让召唤出来的魔物被迫供其驱策,成为杀人的利器或者手里的玩物,连条狗都不如!”

“那可有解契之法?”

小魔物摇头:“此邪术阴邪复杂,怕是无人可解。”说完,又颇为谨慎地追问,“尊驾问这个,可是……糟了那些修士毒手?”

“你不需要知道。”

话说完,谢妄脸上忽然一凝,后背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缓缓扭头,便见明艳娇媚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正怒目而视地瞪着他。

那圆润的眼,鼓鼓的腮,像极了毛色鲜亮性情暴躁的金丝雀,动不动就要拿尖尖的喙去啄人。

此时正好被她抓个正着,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谢妄对视的眼神微微一僵,但立马便恢复淡定:“小姐不去游园玩乐,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他天生冷漠的眼角静静垂落,扯出个温文无害的笑容,连唇角的红色小痣都格外的可亲。

仿佛做亏心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绵绵见状满满的唾弃:“你偷偷溜出来,就是为了与这魔物勾结?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她气势汹汹诘问,可惜低估了谢妄的厚脸皮,只听这厮漫不经心道:“小姐明鉴,我只是走迷了路,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儿,至于这魔物嘛……是它自己从井里蹦出来,与我不相干。”

他负手而立,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听得绵绵都傻眼了。

还是那小魔物激灵些,见势不妙,一头扎进井口消失无影了。

而看得目瞪口呆的绵绵:“……”

当天晚上,谢妄自然而然地又被扔出去吹了一晚上冷风。

绵绵气得在梦里都咬牙切齿,可她又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毕竟她的任务之一就是阻止他黑化,就算再气人也只能憋着。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完成任务脱离世界,有他好看。

气哼哼想完,一头扎进绵软的蚕丝被子里,倒头睡去。

第二天一早,虞府众人终于等来了前去追踪魔物的开阳宗一行人。

沈君遥站在众人之中,一身白衣,身姿挺拔英逸,长相气质脱俗,犹如从天而降的谪仙人。

微微含笑的一眼,便让人满腹的憋闷全都一扫而空。

绵绵当即满是激动地跑过去:“君遥哥哥!”

“绵绵。”沈君遥迈着步子迎上来,朗润如玉的脸温和地垂落,像静松般立在人面前,轻声询问,“这两日,虞府可有什么异常?我走到半路才想起来,那些魔物若真是冲着虞府来的,很有可能会再次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