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疲惫乏力,甚至有些虚脱,然而体内的灵气却前所未有的充盈,每一寸经脉都被妖气浸润,如活水在其中源源不绝流淌。

溯洄紧紧拥着她,心满意足,低垂的银白狐尾不时轻轻抚弄着她的腿侧,一下子玩一玩她的发梢,她身上每一寸他都稀罕,稀罕的像眼珠子。

他不安分地这里蹭蹭、那里摸摸,指腹流连于她的锁骨与肩头,身下一下一下顶弄,延长那未消的余韵。

薄唇轻啄着她颈侧,像是蝴蝶轻轻落下扑翅,亲得她有些发痒,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笑意透出唇角。

“唔……痒,溯洄……”

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微颤,蕴着细微喘息。

然而笑意并未停留太久,如昙花一现。

溯洄眸色幽深,微微收紧的拥抱,像是想把她揉进体内。

察觉铃兰的心理变化,他有些不是滋味。

“兰兰又在想别的男人!”他舔了舔后牙槽,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已经扭断裴峋的颈子。

他可是天狐!是大妖!没有杀裴峋,已经违反他的天性。

垂下眼睫,像是踟蹰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酸涩,“……你师兄没事。”他语速不快,像是怕说得太快会让心里的不甘暴露得太明显。

“我在他身上种了妖血种子,可以暂时压制魔气……如果他够聪明,那么他入魔的事,应该不会曝光。”话语落下,溯洄的心底翻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闷意。

用了“应该”两个字,狐狸都学会了人类那一套,讲话弯弯绕绕,想骂裴峋蠢!

溯洄别开了脸,却是偷偷瞅着铃兰,观察着她的反应。

即便已经与铃兰结契,成为血脉相融、灵魂相契的伴侣,他的心仍旧不安稳。他告诉自己千百次,能够将铃兰留在身边就已是万幸,能与她灵魂交融、双修共契,更是世间少有的幸运,可是……

可是他仍希望她能再多爱他一些,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好。

他的执念,他的偏执,他的妖性与爱意纠缠在一块儿,让他无法真正放下。

想要装作洒脱,可是浑身上下都写着“兰兰,哄我!”

铃兰微微怔住,惊讶的望着溯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情绪。

她望着他,像是在思索他话语中的深意,又像是在衡量他这么做背后的原因。

答案呼之欲出,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究。

这份不解刺痛了溯洄,让他心里更是不好受,狐狸的脾气一瞬间就上来了。

尽管两人最私密之处依旧紧密相贴,他仍旧刻意拉开了一丝距离,仿佛隔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狐狸……生气了。

得顺毛。

得哄。

铃兰心里暗暗发笑,她看得出来,溯洄的心思向来藏不住,如今这只一千岁的大狐狸狐狸明显是在闹脾气,嘴里不说话,可尾巴却出卖了他。

一左一右的缓缓晃着,晃得极缓。

越是缓慢,代表他越不高兴。

于是,她伸手轻轻揪住了溯洄柔软的狐狸耳朵,手指揉了揉,语气温柔带哄:“好夫君、好夫君,我不懂的,你就解释给我听听?”

溯洄眯了眯眼,抿着唇,明显想要继续摆出冷淡的架子,可是他的狐狸尾巴先叛变了。

身后九条银色尾巴摇晃的速度变得轻快,显然心情好了一些,软绵绵地轻轻拍在她的腿上,甚至还无意识地绕住她的腰,像是在讨要些安抚。

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让铃兰心里忍不住窃笑,不过她忍着没笑出来。

溯洄红着耳根,闷声说道,“总之他不会入魔,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他得自己除去心魔……你不许再想他了!”

溯洄恼火极了,用额心轻轻碦了铃兰一下,她皮肉细致,额角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她也不恼,一边揉着他的耳朵,一双腿都缠上了他的腰。

她难得的主动,让溯洄既是开心,却也忍不住感到难过。

铃兰听出他话中的细微变化,微微挑眉,望进他那双妖异的红瞳,“所以……你不打算杀他?”

她看得出,裴峋是真的对溯洄动了杀心,可溯洄……竟没打算致他于死地?

在那样的情况下,其实就算溯洄狠下杀手,也是无可指摘,不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罢了。

溯洄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他若因我而死,你的心里,怕是永远都会有一根刺。”他虽然恨裴峋,想要让这个碍眼的情敌彻底从铃兰的世界里消失,可他更清楚,若真的让裴峋死去,那么即使他能够一辈子把铃兰留在身边,他们俩之间,也终究会有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裂痕。

这句话一个关乎情爱的词汇都不存在,却藏着极深的情意。

他愿意为铃兰留一条缝隙,给她喘息的余地,也给自己一个能够放心拥抱她的理由。

铃兰的心,被溯洄的话注入了一股暖流。

“我夫君对我可真好!”她嗓音轻软,手指一下一下的揉着溯洄狐耳耳尖,揉得那狐耳都染上薄红,细小血管,像是红色蛛网。

铃兰另一手手指摩挲着溯洄的脸侧,触感微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她的声音轻柔,“溯洄,我知你的心意。”

她轻轻贴近,在溯洄的额间印下一吻。

溯洄微微睁大眼,下一刻,铃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他的唇,一点一点,缓慢而温柔地,将他的不安融化。

这一吻,没有情欲,没有妖力交融,只有两人最单纯的心意相通。

溯洄蓦地收紧手臂,抱紧她,银白的狐尾环住她的腰身,耳边是她轻轻的喘息,指尖揉着他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正焦躁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