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懂着她去哄。
一方面用背影表达“你哄不好我!”,另一方面又露出了“快来哄我!”这个讯息。
铃兰心头微动。
既然是在梦中,就该顺应自己的心意,她迈步朝他走去,没有多余言语,只是轻轻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狐耳。
那双耳朵微微一颤,甩了甩,却没有避开。
无声表达抗议,却又顺服的贴着铃兰的手,仿佛要她多摸一些。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温热而蓬松,揉捏之间,甚至能感觉到溯洄微不可察的颤抖。
铃兰唇角微弯,指腹在柔软的狐耳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道歉。
“好了,不生气了。”
溯洄低垂着头,银白长发掩住了侧颜,唯有耳根悄然染上淡淡的绯红,却仍倔强地不肯转身,仅是沉默地承受她的触碰。
夜色沉静,星辉斑斓,铃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中轻叹,终是抬手顺着他的银白长毛,一下一下,动作温柔而细致。大狐狸静静伏在原地,没有躲避,也没有出声,仿佛默许了她的亲近。
毛发丝滑柔暖,指尖拂过,仿佛拂过一片皎洁的云,温热的气息包围了她。
铃兰顺着顺着,便不知不觉靠了过去,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缓缓阖上了双眼。
熟悉的气息萦绕身侧,安心而宁静,让她睡了这些日子以来最深沉的一觉。
然而,梦终究是梦,中有清醒之时。
铃兰倒是希望这个梦长久一些,不过天不遂人愿。
睫毛微颤,意识自沉眠中回笼。当她睁开眼时,晨光透过窗棂斜洒而入,而她躺在自己寝房内,不在那片草地上,溯洄与那群撒娇的尾巴皆杳无踪迹。
本是意料之内,心头却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这些日子,她竭力不去想起溯洄,唯恐一旦触及,隐忍的思念便会汹涌而至,这场梦却将压抑许久的情绪尽数撕裂,潮水般翻涌而出。
她怔怔望着床帐间斜落的晨光,微微失神,直到身侧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暗尾不知何时凑近,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枕在她的肩颈间,亲昵地蹭了蹭,像是在安慰她的情绪。
铃兰微怔,旋即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狐狸的脑袋,那丝滑的触感与梦中如出一辙。
“哎呀,小家伙、小尾尾,你也醒了呀!”她低声喃喃,语气里虽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却仍强打起精神,至少不愿在这小东西面前显露愁绪。
她一边说着,一边欲起身,却刚撑起身体,便蓦然发现双手酸涩不堪,几乎无法抬起,而当她试图下床时,更是发觉双腿发软,根本无法站稳。
“怎么回事……”她揉着手腕,满脸疑惑。
分明只是梦境,怎会真有疲惫之感?
她回想起梦中的荒唐,眉头微蹙,总觉得这酸涩感过于真实。
暗尾端坐一旁,金色的瞳仁微微眯起,神色难辨,似乎在打量她的反应,却未出声。
铃兰没察觉异样,仍将牠当作寻常的小兽,不过是因为吸收仙门灵气,开了一点灵智。
“没想到做梦居然也能累成这样,手都快抬不起来了……”她一面揉着酸痛的手臂,一面抱怨:“梳了一整晚的毛,真是……”手都不像自己的了。
话未说完,暗尾尾巴轻轻一晃,琉璃似的金色瞳眸映着晨光,静静地望着她,似笑非笑。
铃兰见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微笑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暗尾并不饥饿,他只是仰着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仿佛在回应什么。
铃兰望着他,忽而心生一念,歪着头问:“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梳毛吧?”
小狐狸一听,金色瞳孔都瞪圆了,分明是很欢喜的样子,虽然不会回答,但那条蓬松的白尾巴已经摇晃了起来。
铃兰见状,只觉得好笑,“行,那你等等。”
她走到梳妆台边,取来她平时篦头的梳子,随后在榻边坐下,将小狐狸揽入怀中,轻轻替他顺毛。
梳齿划过蓬松的毛发,带起一缕细密的暖意,暗尾抬起下颚,似是极为受用,尾巴也轻轻晃动,显出几分惬意。
不知怎地,铃兰便想起梦中那些撒娇的狐尾,心头微微发酸。
她一边梳理,一边轻轻圈紧了小狐狸,低声道:“尾尾,我想他了,怎么办?”
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却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暗尾愣住了,金色的瞳孔微缩,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直接让她回去见溯洄,可惜,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懂。
“嗷呜!”暗尾急得发出几声短促的鸣叫。
铃兰瞧着,顿时笑了,“你倒像是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她自然不知,眼前这只小狐狸,正是她梦里思念的那只大狐狸派出来的小尾巴,仍是将牠当成寻常山间狐狸,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笑意温柔。
0071 69 嗷嗷嗷嗷!(1900珠)(兰兰:你说什么? 尾巴:嗷嗷!)(跨频聊天)(尾巴:一个舒服,差点露出小口红......)
“嗷嗷!”
暗尾急得团团转,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在铃兰膝上扒拉个不停,尾巴更是不安地来回甩动,像是被什么逼得无处可逃。
“娘子,快回去找溯洄!他很伤心!妳回去找他!”小狐狸哼哼唧唧,有很多话想说,可铃兰只听到他发出嗷嗷嘤嘤的声音。
暗尾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满是焦急。
然而,铃兰根本听不懂牠的语言,只觉得这只小东西闹腾得很,模样倒是可爱极了。
她轻笑着将暗尾捞进怀里,随手将牠翻了个身,露出雪白柔软的腹部,“好了好了,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