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怕你不习惯。”空荡荡的房子,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没什么不习惯。”他放开了她,牵起了她的手,“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倒是真的不习惯,走吧,带我参观一下。”

“明天吧,太晚了。”她实在不忍让他再折腾。

“也行,那我们回房间?”

“嗯。”

她带着他走上了二楼,在楼梯处的一间卧室门前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抓着门把手,但很久没有拧下去。

最终,她松开了手,语气带上了些悲伤。

“他们......就是在这个房间......”

她咬住了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触景生情,伤感仍在,这种痛苦季谦珩无法体会,除了心疼就是迫切的希望。

希望她能从这万丈深渊中逃离。

“算了......走吧......”

放弃了进门,冷卿禾转身离开。

他们说得对,她该学着跟过去告别。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张照片,里面依然是一家三口,中间的小女孩儿比上次照片上看到那张还要小一些,不过同样是笑得很甜美。

“不太记得了。”冷卿禾回头看了一眼,继续简单收拾着房间,“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吧。”

“这些,是你画的?”一本绘画本上,每页都是手绘的作品,看得出是颇有功底的。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迷恋漫画人物,就自学了些。”

“你自学的?”季谦珩讶然。

“嗯。”

他差点忘了,她原本就是个聪慧过人的人。

当初不管她如何任性,却总是能在每次的考试中交出满意的答卷,她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似自由散漫,却又是那么专注。

那样一个向往自由和浪漫的人,却困于责任和道德中多年,想来,她一定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吧。

“卿禾。”考虑过后,他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嗯。”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我可以......”

“不必。”彼此的相知,不用多言便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其实,也挺好的。”

她坐在了床边,双手闲散地落在床沿,神色已变得淡然,“一开始,是真的不适应,因为不喜欢,每天要管着那么多的人,处理那么多的事,可后来发现,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很充实。”

“有时候还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我全当了乐子听,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虽有些人会让你生气,但大部分人,还是挺好的,开开心心地来,开开心心地走,员工们都很可爱,虽然表面上很怕我,其实背地里都有说我好话,比起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可能更懂得黑白是非,我喜欢跟她们待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更真实吧......”

“当真不觉得累?”季谦珩还是不放心。

“不该是你觉得累吗?”冷卿禾浅浅一笑,“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若能心想事成倒好了,万一事不成,该怎么办?”

见其笑容,季谦珩跟着心情放松了许多,打趣道,“万一事不成就更好办了,那就又多了一个赖在你身边的理由了。”

“我可不要。”如今的斗嘴已变得十分的自然。

“真不要?”季谦珩忍着笑意,手指停留在了画本的某一页上。

“不要。”并未窥见对方的笑容别有深意。

“哎,那真可惜了。”季谦珩故意一叹,“某些人高中时候就想着将来当我的新娘,可眼下却又说不要了。”

“谁要当你的新娘,我才......”冷卿禾忽而住了嘴。

一抬头,看见了季谦珩手里扬着的画本的那张页面,整个人像弹了出去般,想要马上抹去“罪证”。

那是她年少无知的画作。

一对漫画情侣,婚纱,燕尾服,相依相偎,幸福,美满。

原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可偏偏......她在两个漫画人物的旁边,特别的添加了两个名字。

季谦珩&冷卿禾。

最要命的,后面还缀着大大的心形图案。

冷卿禾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杰作,真真是丢死了人。

怎么也抢不到,红着脸生了气,“季谦珩!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

一手将东西藏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揽上细腰往怀里带,季谦珩实在忍不住笑了,“卿禾,原来那时候你就想着当我新娘子了?”

左右逃不掉取笑,冷卿禾将发烫的脸颊索性埋在了季谦珩的颈肩,试图当一只鸵鸟,嘴上仍强硬地解释,“我,我就是画着玩的!”

知道再逗弄下去指不定会真将人惹了生气,知趣地收敛了一些,“卿禾,把这张画送我吧。”

“不要。”冷卿禾想也不想地拒绝。

她才不会让他以此笑话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