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看着黑掉的游戏画面，怔怔地松开了鼠标，手心的疼痛慢半拍刺激着神经。他的鼻头一酸，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夺冠了。

但输了就是输了，这些天的努力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姜辞的总积分位列第四，离第一名只有不到两百分的差距。

“啊……非常遗憾，CC遭到两人围堵，最后带走一个，但还是没能挺到最后。”解说员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CC今天为我们带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精彩比赛，也让我们所有人看到了电子竞技永不言弃的精神。”

姜辞摘下耳机，忽然舌尖尝到一股血腥味，原来是嘴唇干裂了。

“愿今后幸运女神能够降临到他的身边，陪伴这位优异的少年走得更远。”

两个解说齐声道：“GOD.CC，一鸣惊人，未来可期！”

姜辞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缓缓起身，在所有观众的注视下离场。

比赛结束后，陆哲拒绝了主持人的采访，直接去后台找人。

陈飞本想跟他算帐，但陆哲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可怕，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哲在找姜辞，可姜辞赛后根本没回休息室。

陈飞和夏明也在找姜辞，担心小孩心里承受能力不行，乱跑跑没了。

一想到比赛结束时姜辞落寞离开的背影，清瘦、单薄，陆哲的心就像被钝刀切割撕扯。

这么好的小孩，本该留在场上开心庆祝不是吗？

陆哲走到走廊尽头，卫生间里好像有人，他揣着希望走进去，终于找到了姜辞。

姜辞刚洗完脸，脸色因为高强度的比赛有些苍白，额前头发上还沾着水，眼眶通红。

这是哭了么？

陆哲对上镜子中姜辞失落、难过的眼眸，猛然发现，这么多天了，姜辞好像从来没笑过。

洗手台的水哗哗作响，姜辞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来，而且还是队长。

他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逃避似的掀起外套一角擦了把眼，可这次眼泪却不听使唤，越擦越多。

没出息！

姜辞羞耻万分，死死咬着唇，干脆保持着擦眼泪的姿势不抬起头，陆哲看到姜辞瘦削的脊背在微微颤抖，是身体绷紧到极致的隐忍。

其实对于新人来说，第四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但陆哲知道姜辞的目标不止于此。

不做无用的安慰，陆哲走上前去，稍微使劲，将一声不吭的人掰转过来。

陆哲挪开姜辞的手，小孩的眼里全是泪，眼睫上挂着泪珠轻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按在自己肩膀上，垂眸温声道：“别担心，哭吧。”

别担心有人会过来撞破，哭出来就好了。

少年单薄的身躯一僵。

过了半晌，肩头传来温热的感觉，陆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话，又怕惊了姜辞，如鲠在喉。

最后只能任由少年抵在肩上一声不吭地淌眼泪，偶尔吸吸鼻子，像小猫似的。

陆哲伸出一只手，从背后绕过姜辞的肩膀，安抚性地把姜辞拥了个满怀。

第15章 医院

回去的路上，陈飞和夏明看着姜辞通红的眼眶，识相地保持沉默。

陆哲坐在姜辞身边，挨得很近，腿靠在了一起。

姜辞像是哭累了，坐在车上开始犯困，但仍然倔强地撑开眼皮，头一点一点。

陆哲听到姜辞打了个小小的哭嗝，心里一软。

“递个枕头过来。”陆哲拍了拍陈飞肩膀，小声道。

陆哲接过枕头，垫在姜辞的头和窗户中间，低声哄道：“困就睡会儿。”

姜辞现在软得一塌糊涂，可能哭懵了，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乖乖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陈飞盯着陆哲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要什么枕头，干脆让人靠你肩窝睡不就得了。”

他太了解陆狗了，这么绅士的举动，很不陆哲。

“嘘……”陆哲朝陈飞翻了个白眼，“小孩脸皮薄，你以为谁跟你一样？”

陈飞怼不过老畜牲，瘪瘪嘴，抱着臂开始刷微博。

今天这场比赛微博热搜后面跟了个“爆”字，紧随其后的就是陆哲损遍FPC各大战队。

陈飞木着脸点进去，里面什么人都有，但还好，大部分人只是图一乐呵，并没有给陆哲带来什么影响。

但这种事情绝不能有下次！其他战队经理差点把他的电话打爆，陈飞狠狠给陆哲记上一笔。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陆哲浪的每一笔债都得他来还。

回到基地，车子刚停稳，姜辞就悠悠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陆哲只能默默收回抱人的手。

休息了一路，姜辞精神好了一点，就是眼睛又肿又疼，眼皮沉沉的，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