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父女二?人气?定神闲,另一边,项羽当真是?发了狠,亲自抓起刘太公就要往沸水里丢。

千钧一发之?际,项伯开口阻止:“争夺天下者不顾家,您杀了刘太公,对?刘邦一点威胁也?没有。他那个女儿?刘元,从?前?便能说刘季是?地上的沟渠,对?他极尽贬低,如今您就是?当真杀了这老头,又能有什么用?处?”

“您与刘元、刘季二?人确实有旧,烹杀长者不仅会背上骂名,更会彻底失去人心。如今齐国诸事皆平,只怕韩信不日就要与刘季汇合。”

“事到如今,与其要他投降,不如我?们议和!您都愿意与韩信二?分天下,为何不与刘季和谈呢?”

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了项羽的心思,比起来异姓的范增,他更信任同宗的项伯。鸿门宴上,他也?是?听信项伯的话,这才放走了刘邦。

如今,项伯这番话又一次说到了项羽的心里,同时也?算给了项羽台阶。毕竟他一开始没想真的杀人,只是?想逼迫刘邦投降罢了。

谁知这厮如此?可恶,将他架在火上烤,气?得他差点真将刘太公烹了。

项羽点了点头,将刘太公又一次放了下来。他确实需要时间来修整,先议和,再图其他。

看清项羽的动作,项伯大声朝对?面?喊道:“汉王,我?们霸王仁德,你们二?人又有旧交情。如今战乱纷争,民不聊生,不如我?们双方休战,以此?鸿沟为界,二?分天下,”

刘邦当场就答应了下来:“好!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打来打去的,多伤和气?啊!好兄弟啊,你我?二?人中?分天下,你是?不是?得把我?阿翁给放了?”

于是?,二?人握手言和,签订盟约,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

签订盟约之?时,双方身后都跟着不少人,时刻防备着对?面?反悔。

好在一切都顺利,刘太公、曹寡妇与刘肥,都被送了回来。

三人一回来便抱头痛哭,吕雉在一旁也?跟着掉眼泪。她哭的不只是?刘太公,更是?哭自己的糟心儿?子。

投桃报李,刘元把范增也?给送了回去。范增此?时神情木然,他清楚回去意味着什么,项羽已经选择了怀疑他,回去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那项伯说什么他都听从?,自己却要被如此?对?待。

范增拒绝了刘元,他不想走了。这天下大势他看得分明,就项羽这样的,迟早要被汉王吞并?。

与其回楚营受人牵制,还?不如留在汉营。

陈平、韩信能得到重用?,为何他范增不可以?

“汉王,我?已经践诺,送还?了你的妻儿?和父亲,为何你还?要扣留着我?的人?”项羽脸色不太好,“难道你是?想毁约吗?”

刘邦也?正纳闷,刘元不是?已经将范增带来了吗,她再恨这老头,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啊。

果不其然,刘元推推搡搡,将范增推到了楚汉双方的和谈桌前?。

“实不相瞒,并?非我?扣着他不放,实在是?范公不愿意离开啊!”刘元一脸无奈,她方才都威胁这老头儿?了,包括但不限于继续派人盯着他上厕所,“项王,还?请您亲自劝劝他吧!”

项羽这才看清楚了范增,他的眼神精明而?浑浊,全?然没有对?自己的情义,反倒是?怨恨地看着自己。

“我?还?当你是?被胁迫才背叛我?,原来你是?上赶着出卖我?!”

“好你个范增!”

刘元友好地询问?:“要不,再让范公待几天,我?过些日子亲自将人给您送过去?”

听见刘元这话,范增松了口气?。他早就将儿?孙安排在乡间,从?未提携过他们,连项羽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本来想,要是?楚王胜了,便接他们出来。要是?楚王败了,就让他们藏在乡下。未曾想,此?时竟歪打正着,保住了他们的命。

项羽不作声,冷冷看着范增。似乎在纠结是?要将人带走杀了,还?是?就这样让他留在汉营。

第64章 第 64 章 什么和约?不过是一张废……

项羽看?了眼范增, 他依旧是一副不?愿回去的模样。

“老夫年事已高,还想参加大将军与?汉王长公主?的婚礼,就?不?劳烦霸王惦念了。”范增换上一个不?算真挚的笑容。

项羽冷笑一声, 带着人走了。他清楚,范增这是在拿韩信威胁自己。

但刘元岂会是真这般大度?范增做了什么, 项羽一直心里有数,他只是默许罢了。

一个丫头, 哪怕懂些机巧, 哪里值得他为她?敲打范增?

但是……她?那未婚夫婿,齐王韩信, 真可谓是国士无双。他连续拿下魏、代、赵、燕、齐,已经有足够的威慑, 甚至不?少将领闻他色变,那燕王臧茶便是如此不?战而降。

这般锐不?可当、统摄四方的大将军, 竟是从自己帐下出去的。

项羽边想边皱眉,此人确实是一个劲敌, 只可惜不?听劝告,一门心思效忠刘邦。水淹龙且这个仇, 他记下了。

项羽带着楚军撤离了,范增也松了口气。在汉营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他是决计不?敢再回楚营的。项羽本?就?不?听劝告, 如今更?是怀疑他的忠心,楚营是待不?下去了, 但在汉营, 说不?定能搏出一片天地。

范增就?这般,等?着汉王礼贤下士。等?啊等?,范增等?到太?阳落山, 又等?到汉王举办接风宴。

无人来请他,范增便也亲自去了。他一抬头,发现汉营众人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群人正围着刘老太?公嘘寒问暖,一口一个“您受苦了”,“大王乃是权宜之计”,“大王不?愧是您的儿子”……乐得刘老太?公连连点头。

刘邦的二哥刘仲也被一起送了回来,此刻他恭维着刘邦:“多亏了三弟,不?,多亏了大王,才能将我从楚营解救出来。”

刘邦则是一边痛饮一边笑:“阿翁,你从前说二哥最能置办产业,是你孩子里最厉害的一个。如今,你再看?看?呢?”

“自然是汉王厉害。”刘仲尴尬地抓了把后脑勺的头发,“我哪里能与?三弟比较?”

刘老太?公将头扭过去,不?愿意看?刘邦吹牛。

但这也不?重要,刘邦挥挥手,招呼刘元过来,陪着他吹牛。刘邦喝酒有些上脸,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他跌跌撞撞地絮叨,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刘元是他最好的孩子。

“此乃寡人之第一子。”刘邦拍了拍刘元的肩膀,对众人说道,“我的这几个孩子中,刘肥年龄最长,刘盈是唯一的嫡子,如意生得最像我……但最得我心的,还要数刘元!”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