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羽来见沈小玉时，也是想听听她的意见，虽然沈小玉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秦沐羽却对她有种盲目的信任，总觉得她或许会解他心头之忧。

见到沈小玉时，秦沐羽还未开口，沈小玉却先对他挑了挑眉，“六皇子大驾光临，沈府蓬荜生辉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秦沐羽听了就开始反思这些日子他哪里得罪了沈小玉，又或者是因为他，谁得罪了沈小玉。

思来想去，能解决的都解决了，他也没得罪过沈小玉，那么，这就是他也不知道的时候的事了。

秦沐羽的认错态度极好，“又是谁惹到我的玉儿了？跟我说说，我替玉儿出气。”

沈小玉冷哼一声：“能惹我的人我自己就收拾了，不过有件事想要问你。”

秦沐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沈小玉让丫鬟们都退下，这才对秦沐羽道：“你之前说我娘身子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

秦沐羽明白沈小玉问的是沐二小姐，斟酌着用词道：“姨母她近些年因思念你，人有些疯癫了，平日瞧着还好，犯起疯病就会伤人。”

“在她发病时，沐王府是怎样做的？”沈小玉想知道秦沐羽到底知不知道沐王妃派人把沐二小姐锁起来，而且，她也没看出沐二小姐有伤人的举动，那些传言或许是真的，可没准是有人真惹到了沐二小姐。

就像她不是疯子，可真被人惹起来，也不会介意让自己疯起来。

秦沐羽道：“就是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吧，姨母犯病时我去看过她几次，都是锁在她自己的屋中，等疯病过去了再放出来。”

沈小玉道：“那会不会用铁链锁起来？”

秦沐羽一愣，“锁起来？这倒是没见过，虽然听说姨母犯病时有些吓人，倒也不至于要锁起来，毕竟是沐王府的二小姐，只要防着她不伤人就好。”

沈小玉冷笑：“估计都是做给你看的吧，今日我同娘去了一趟沐王府，看到的却是被铁链锁在破屋里的沐二小姐。”

秦沐羽眼神微冷，因沐贵妃对这个妹妹极为亲近，打小他就与姨母很近，在他印象中姨母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子，虽然有时忧郁了些，却不像别人说的疯子。

可后来传出姨母疯了后，他也没有过多地怀疑，毕竟说那话的是姨母的亲娘，而且，他只要得空就会去沐王府看姨母，每次姨母都会很高兴，完全看不出有疯癫的迹象。

可沐王府的人没有苛待沐二小姐，秦沐羽自然也不会干涉太多沐王府的事情。

但今日听沈小玉一说，秦沐羽就难免不快，就算姨母真的疯了，贵为沐王府的小郡主，有那么多人看着，还用得着锁起来吗？

他真想不明白，做出这个决定的沐王爷或是沐王妃心里是怎么想的，好歹也是亲生的，就算姨母没如他们所愿嫁给他们选中的人，至于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秦沐羽对沈小玉道：“玉儿，我这就进宫，让母妃请旨，将姨母先接进宫，过几日我再把她接回我的府里，不会再让她受苦。”

沈小玉却拦道：“不必了，我已有打算了，同你说只是让你心里有数，往后我娘不见了，你和你娘不要太担心。”

秦沐羽“嗯”了声，心里到底不太痛快，“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那么对待姨母，不然早就接她到我府里了。”

沈小玉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自己的娘还是我自己来养。”

秦沐羽见沈小玉没有为难地就承认沐二小姐是她的亲娘，心里替沐二小姐高兴，虽然沈小玉可能是要把她带走，但这些年她在沐王府日子过的也不如意，与其被困在沐王府一辈子，还不如就跟沈小玉走了。

只是沈小玉会把她带到哪里？会不会也跟着她一同离开？秦沐羽突然担心起来，“玉儿，你不是要离开繁城了吧？”

沈小玉很自然地道：“我离不离开就要看爹和娘，他们要走的话，我自然是要跟着。”

第401章 还要杀人灭口吗？

秦沐羽便放下心，沈鸿煊刚立了大功，西北没有战事，而以他如今的官职，也不太可能再回西北，先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而沈文就要参加会试，以他的才学定会考中，剩下的就是等着封官，但他的年纪小，不太可能外派，他再加把劲，给沈文谋个京中闲散的官职，韩眉也不可能留他一人在京，这样一来，至少几年的时间沈小玉不会离开京城。

他要加把劲儿趁热打铁，在这段时间里把沈小玉和他的名分先定下来，不然沈小玉跟沈鸿煊一家走了，他哭都晚了。

秦沐羽是在沈家吃的晚饭，因韩眉要陪沈鸿煊在房中用饭，桌边只有沈小玉、秦沐羽和沈文，沈小玉神奇地发现，沈文与秦沐羽之间竟能相谈甚欢，沈文同秦沐羽说些他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秦沐羽也给沈文讲些时事、政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平常他们的相处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虽然时日不久，但沈文的眼界开阔了不少，言谈间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说那些空话了，完全是言之有物，沈小玉认为，若是之前沈文得中的机会只有一成，这一次至少也有五成以上，剩下那五成也是他的年纪小，怕一些太古板的考官因此而为难他。

不过，若是再给他三年时间，再参加一次会试，没准沈文就能拿个状元回来。

一顿饭因沈文和秦沐羽相谈甚欢而吃得久了些，从华灯初上一直吃到夜静更深，沈小玉打了几个哈欠，对沈文道：“文郎，别吃的太晚，免得睡到夜里积食。”

看了眼面前基本上都没怎么动的菜，别说是秦沐羽了，连刚刚开窍的沈文都听出来沈小玉这是在赶人的节奏。

秦沐羽笑着夹了几口菜匆匆吃了便告辞离开，临走时还对沈文道：“文郎，这次会试，我很看好你！”

沈文呵呵地傻笑，终于有几分在村子里时的少年模样。

目送秦沐羽离开，沈小玉对沈文道：“你爱读书是好，可也要爱惜身子，你看这些菜都吃凉了你才动几口？你若是再这样一辩起书就连饭都不想吃，我就把你的宝贝书都撕了。”

知道沈小玉绝对会说到做到，沈文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往后再也不会了。不过你也不是小丫头了，往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在人前可不能这么粗鲁，六皇子偷偷跟我说过，将来你是要做六皇子妃的人，仪态可要注意些。”

沈小玉冷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话他可从来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嫁他？”

沈文摇头，“自古女子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他更是贵为皇子，到时只要皇上下一道旨意，你还能说不嫁？”

沈小玉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嫁，他还能绑我去嫁？”

沈文听的有些傻眼，许久才慢慢地道：“玉儿，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不想嫁他？”

沈小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听沈文说秦沐羽已经把她视为私有心里不痛快，才会说出那番话，当沈文这样问她时，她还真没想清楚自己的心情。

按说秦沐羽是她唯一有好感的少年，嫁他似乎没什么不好，可他的身份又让她颇有顾及，若不出意外，秦沐羽一准就是未来的皇上。

她自认不是能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人，又不喜那些阴谋诡计，真有女人跟她抢男人，难道还要在后宫上演喋血大战不成？

沈文见沈小玉不语，叹道：“玉儿，有些话本不该我说，可这事儿娘和爹未必能想得到，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毕竟他是皇子，若你对他无意，还是远着些的好，不然等将来皇上下旨，你真要抗旨吗？你要知道抗旨可是大罪。”

沈文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听的沈小玉甚以为然，她是该跟秦沐羽好好谈谈了。

三更时分，沈小玉从房中悄悄出来，换了一身夜行衣，今晚是个阴云密布的好天，将沈小玉的身影藏在屋影之下。

来到沐王府的府墙外，根据腾蛇的指引纵身上了院墙，放眼望去，沐王府的院子比白日里多了几分静谧，屋檐下的几盏灯笼将府里照的有些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