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缪没有助益就算了,那也总不能拖后腿吧!”郑晓黎压低嗓子,火急火燎,“钱老爷子那儿还没定性,万一红头文件下来――”

“下来怎么了?”

岑晚不爱听旁人非议钱缪爷爷所谓“通敌叛国”的子虚乌有,对话框的左边发来的定位地址是医院,估计情况危险,更没耐心听她说这些了,于是语气不善地打断。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本事工作,不靠夫家。”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错了?”岑晚侧着头,满是轻蔑,“郑女士,你靠了夫家,靠出了什么?”

郑晓黎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滑稽动物,抬手就要打她耳光,被她反应灵敏地向后闪身。

没有扇到脸颊,岑晚被保养得宜的长指甲划伤了下巴。

“我是29岁,不是19岁。”岑晚开口时语气更冰冷,两手垂在腿边攥拳,“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掌控吗?”

不对,她说完转身出了会所才觉得自己说错了。

29岁也好,19岁也罢,钱缪是岑晚挑的人,从来都和郑晓黎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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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治

病房里的景象和电视剧里出现的那种生离死别场面有很大不同,房间宽敞明亮,两三个护士在外间镇定如常,甚至能闲聊几句夜宵准备订哪家外卖。

钱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后背升起来靠着,他向来说话中气十足,两年多不见,倒是虚浮了不少,可还在说笑。

钱知洲和缪茵坐在旁边,钱缪站着,正举着自己手机拍照,岑晚走近才发现,他是在视频通话,画面那一端是大伯钱知屹。

钱知屹由于身份特殊,在东湾“疗养”无法归京。

钱缪用后置摄像头对准爷爷,嘴边挂着一抹淡笑,“大伯,爷爷刚说了,东湾他都住烦了,下辈子也懒得去。”

“就是。”钱老爷子是个乐乐呵呵的倔老头,佯装责备地瞥了一眼,“挺大岁数的人了,比小洲哭的还厉害,算什么老大。”

”我没哭。“钱缪欠欠地搭话,”爷爷你瞧我是不是能当老大了?“

“你没心没肺!”

钱知洲和缪茵配合地笑了出来。

钱老爷子看见了岑晚,和蔼地眯了眯眼,微微抬手招呼她过来。

“我旺旺孙女儿来了,你快点儿,把脸擦了我喽一眼。”

刚刚钱知屹没绷住,情绪瞬时崩溃,大哭着说是他拖累了钱家,场面一度十分沉重,还好钱缪插科打诨救了回来,钱老爷子搭腔说他不要看哭哭咧咧的大儿子。

幸亏这段岑晚没听见,不然更尴尬了。

钱缪跪蹲在爷爷旁边,把摄像头翻转过来,和钱知屹终于好声好气地聊了聊,不像是交代临终后事,仅仅是父亲对于久未回家的儿子的几分惦念。

钱老爷子精神状态说得过去,鼻孔插着吸氧机,喉咙上没有那些可怖的管道和胶布。

“旺旺,想老头子不?”

他把脸转向岑晚,只说了第一句话就让她鼻酸眼热。

她紧咬着下唇,僵硬地拉出几分弧度,大力点点头,“爷爷,我一直没来看您,您别生我气。”

钱老爷子哈哈一笑,“我是快死了,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干嘛生你气?”

钱家涉及的问题敏感,就算这两年多岑晚有心想要接触,他也会拦下来。

岑晚是个好孩子,又这么年轻,没必要牵扯进来,耽误前程大事。她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过得已经够不容易了,要生气,也该是她来生钱家的气。

“我可是比茵茵更早相中你的呢。”钱老爷子握着岑晚的手拍了拍,眼里满是骄傲,“那时候我是不是就说过?不管你是不是臭小子的媳妇儿,我都喜欢你。”

钱缪当初带岑晚见爷爷,比见爸妈要早。那天他俩逛街的时候买到了一个特别好吃的甑糕,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又去吃了午饭,钱缪拉着岑晚重新返回去了那个买甑糕的街边铺子,打包了一份。

“你还吃的下啊?”岑晚吃惊

毕竟这东西只有趁热才好吃,放凉了就不是那味儿了。

“不是我,有人爱吃。”钱缪伸手拦了了辆出租,“我们旺旺女士陪我闪送一趟吧。”

他总不能领着她去见什么老相好去吧,岑晚想。如果是钱缪的哥们儿,他也不至于这么上赶着给人送吃的。

也不应该是他爸妈,见家长好歹应该事先知会岑晚一声。

钱缪揭晓答案是给他爷爷买的时候,她下巴都要合不上。

“发怵啊?没事儿。”他也没强求,“那一会儿我上楼,你在楼下等我。”

那也不太合适吧……岑晚再眼高过顶混不吝,也觉得不礼貌。更何况是钱缪的家人,她莫名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好些。

“你爷爷知道我吗?”

“知道啊。”钱缪愉悦又坦诚,“我给他看咱俩照片儿,他非说是我p的,说漂亮姑娘懒得跟我。”

岑晚没说话,钱缪勾着她的手指揉捏把玩,“没别人,就我爷爷一人住。说不定他还没工夫见我呢,天天玩儿的可嗨,就把东西放下,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好吧。”

她看似不情不愿,让他觉得这姑娘越发可爱了,故意歪曲意思,“嗯,外边冷,你就楼道里站着,我尽快出来。”

岑晚一听,果然不高兴的挑眉,“我说我跟你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