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一边磕着头,一边紧咬着牙关破釜沉舟道:“臣下的确是被那个贱人的美色.诱惑,给了他一些好处。但是让他去联络兽人背叛帝星之事,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啊!”

“一定、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们耿家,所以才会编造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

“还望陛下明察!”

被他这么一挑唆,老皇帝混沌的双眸中也不由的升起了几分怀疑。

毕竟他的本性,向来都是多疑的。

他当即便转头看向了荼皊,用不容置否的语气出言命令道:“你抓到的那个Omega呢?让人把他给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不知怎的,从刚才但现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默默看戏状态的邢舟。在听见对方要叫那个人类上来时,某根不可言说的弦便立刻绷紧了。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这种情绪,用人类的描述应该叫做慌乱。

只是在听见那些人提到沈沐时,就不由得替对方紧张了起来。

那个Omega,和在温室里面的那个人类长的如此相像。如果被陛下看到他的话,肯定会起疑心的……

相较于邢舟的紧迫,荼皊就显得镇定多了,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是。”

他一边乖乖应下了对方的要求,一边又有些故作为难的小声迟疑道: “只不过……那个Omega因为经受不住拷打,已经死了呢。”

他……死了?

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邢舟原本笔直挺立着身躯忽然微微一晃,随后整个人便都猛的僵住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只是在听见这句话后,下意识地便猛然转头看向了他如今本不该于之有过多交流的荼皊。

理智告诉他,那些话极有可能只不过是为了敷衍人皇,所以才会说出来的。

可是……

按照他对这个半兽人的了解来看,以对方的狠厉程度,也未必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时间,仿生人不禁紧紧攥住了拳头。

瞳孔中,竟头一回透露出了宛如真人般的情感。不只是精细设定过的程序化表情,还有再真实不过的惊慌和恐惧……

就连正忙着和那老皇帝扯皮的荼皊,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

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朝那个不知道在作什么妖的仿生人深深看了一眼。紧眯着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般。

好在这时候,高台上坐着的那个老皇帝冷声出言打断了他的思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儿臣遵旨。”

荼皊这才收回了原本紧盯着邢舟打量个不停的目光,挥手示意外头跟着的随从,淡淡道:“带人去将我宫殿处那具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呈到陛下面前来。”

“是!”

侍从声音明显在发颤,看上去便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却也只能在飞快应下主子的要求后,便赶忙带着人下去搬运尸体去了。

没多一会儿,两个人便抬着一个已经被鲜血给沾红了的白色担架过来。诚惶诚恐的,将那具还盖着白布的尸体送到了大厅的正中央。

几乎是那个担架才刚一出现的时候,邢舟的视线,就从未从那上头的尸体上离开过。

他像真实的人类一般,两个瞳孔都紧紧缩在了一起。

脸上原本还能够管理妥当的表情,也是一副随时都要分崩离析的模样。

直到看见从那块白布里露出来的一只手时,他紧缩着的瞳孔,才终于又慢慢放松了回去。

不是那个人类……

那个人类的手他记得,不是这幅样子的。

邢舟这才松了一口气。

才堪堪将视线从那具尸体上挪开时,一抬头,便对上了荼皊审视的目光。仿生人不禁抿紧了唇,心知这一次,恐怕是已经露出不可挽回的破绽来了……

高台上,人皇也同样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台下放着那具即便是被白布遮盖着,也依旧能触见那遍布着血肉模糊红痕的尸体。

他从皇座上慢慢站了起来。

顺着台阶,一步一步朝着下方的那个担架缓慢走去……

这具尸体是荼皊从一个惯爱凌虐Omega的权贵后院里偷来的,又用血模糊了尸体的面孔。

他并没有将尸体的面皮给剥下来,因为那样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那老皇帝掀开附在这具尸体上的血色白布,那么他就有可能被这在场的其余人指控,说着担架上放着的并非是耿修真正的情人。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景下,荼皊脸上也没有多出半分慌乱来。

他只不过是在人皇即将伸手去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时,不轻不重的淡淡提醒了对方一句:“光是尸体和那些纸面上的证据,恐怕也不够定夺耿家的谋逆之罪。”

“以儿臣所见,父皇不若让人到耿府上去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倘若耿阁老真是清清白白的话,应该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吧?”

此言一出,皇帝果然停住了伸手要去查看那个Omega尸身的动作。

是啊,是不是构陷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早就因为耿家势大,而多次不知道该拿这个他疑心上的刺怎么办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