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准伸手把那个束环拿起来,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下一秒,他反手就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咔哒一声,锁扣扣紧。
观众发出低呼,合生也很惊讶,第一反应看向历山,历山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展室内,单准走下了床,裸露着他健美的身躯,直直走向了单向玻璃。在所有人都疑虑起来的时候,他抬起手,按在了玻璃上,然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敲击后的声音让单准确定了什么,然后他退后数步,猛地撞向玻璃。
有人发出颇感意外的笑声,反而兴致高涨;有人觉得权威受到挑战,愤怒地开始呼叫警卫,然而这里根本不允许警卫进入;有人慌张起来,涌向电梯,但在展览期间,电梯已经被锁。
这个房间伴随着一下又一下单准撞击单向玻璃的沉重响声,沸反盈天,无数个声音叫着历山,要他处理现状,但历山只是走到高脚桌边,倒了一杯酒,又走回到单准面前,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单准和那面只会震颤却完全不见一丝裂缝产生的玻璃对抗。
观众们也逐渐意识到了,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撞碎的,有人发出了嗤笑。
单准在撞了十数下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崔熙从床上坐起来,他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历山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崔熙的右手束环爆炸。
单准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崔熙,继续撞向玻璃。
崔熙的右脚踝束环爆炸,单准再次回头,他想起了崔熙是球队队员,他犹豫了。
“别管我。”崔熙抬起头,露出一个惨笑,这是单准见过的,他最鲜明的一个表情,“死不了。”
单准退得更远了一些,奋力助跑,这一撞,整面玻璃的震动幅度更大了。
有什么被真正撼动了。
历山又按下了一个按钮,崔熙脚上的最后一个束环爆炸,他晕了过去,而单准这次,没有回头,历山的手指悬在最后一个红色按钮上,那个按钮控制着此时戴在单准脖子上的束环,只要他按下按钮,那头愤怒的小犀牛就会死在原地。
合生紧紧盯着历山的手指。
单准用整个身体撞向玻璃,或者用脚踹,他被震得头晕目眩,但还是蓄力,撞下一次,下一次。
终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嚓”。
也许只有已经完全晕眩的单准没有听到,他发红变形的臂膀再次撞向了玻璃。
裂纹瞬间散开,人们惊呼出声,而历山收起了遥控器,站在离单准最近的地方,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最后一撞,伴随着哗啦啦的巨响,单准和无数片碎裂的玻璃,一起扑到了历山的脚下。
历山的眼睛下面,被碎玻璃割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痕在他白皙的脸上浮现。
单准勉力支撑着自己,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屋子惊讶的,身着华服的怪物,然后他才拉回视线,看向历山的鞋,到裤管,到腰封,到繁复的衣领,到那张阴冷的脸,他跟历山垂下来的视线相遇,他朝历山露出一个充满憎恨和鄙视的笑容。
单准猛然抬起手,把手里的一块玻璃,狠狠插进了历山的大腿。
To be continued
第十二章
神庙的圣娼12
电梯门打开,警卫从里面冲出来,每一个手上都拿着电击枪,最末两个甚至还端着麻醉枪。他们撞开惶恐的人群,直奔向站在一地碎玻璃里的历山,然后在距离历山几米远的位置停下来,瞄准。
单准赤裸的手臂和腰侧都被打入带有箭头的电极,金属箭头在射入他的肌肉的同时释放电流,他被电打得浑身颤抖,这是单准第二次被电击枪招待,行政楼里的警卫用的是普通电击枪,电极上的倒钩勾住衣服再释放电流,而铅头箭的警卫用的电击枪,竟然是在他的肌肉里放电,单准觉得一阵剧痛贯穿全身,但他的手还紧紧握着玻璃碎片,在涣散的意识下,他的手却仍旧在执行着他的意志彻底切断大动脉,杀了历山。
又一枚麻醉弹射到了单准的脖子上,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合生比警卫还要快地冲到了历山身边,跪在了历山的脚边,因为动作太急,膝盖跟地面磕出了极响的一声,绕到他身后去拖开单准的警卫都不由抬眼看了他一眼,但合生不在意,他面色紧绷,小心地抬起手触碰那片沾血的玻璃。
它还插在历山的腿里,历山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那片玻璃就像一只颤动翅膀的蝴蝶。
历山捏着杯颈的手垂下来,这一动,血从伤口里涌出来,瞬间浸透了裤子的布料,合生连忙解下脖子上的领带,迅速扎住了历山的腿,才来得及抬抬头看向历山,他满面焦急,却在看到历山的表情后愣住了。
历山垂着头,嘴唇微张,喘息越来越急,但那并不是痛苦惊慌的表情他盯着那片玻璃,眼里满是狂喜。
他颤抖着抬起手,捂住脸,因为难耐的情绪而五指收拢,抠抓自己的脸、脖子,然后笑了。笨玟取于铑呵銕的裙
“他,太棒了。”
合生有些僵硬地低下头。
***
单准睡了很久,然后他被摇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的脸凑近在面前,一脸焦急。
“怎么发烧了,快起来,得去趟医院。”
“爸?”单准想从床上爬起来,但身体沉得厉害,而且很热,热得头晕,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就躺在家里的房间里,爸爸打开衣柜在给他找厚一点的外套。
墙上的漫画海报、被狗咬坏的电脑椅、卷起一角的地毯,一切都很熟悉。
单准觉得喉咙慢慢发紧,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呼吸,像是害怕打破此刻这幅画面。他深吸一口气,恢复过来。
“爸,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啊?”爸爸一边在衣柜里翻找,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单准吞了吞口水,也许是因为发烧了,也许是因为残留的恐惧,让他有些不会说话了。
“我,我梦见我被人……”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他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掉在面前的被单上。这时候妈妈拿着手机,急匆匆地跑进来。
“我叫到车了,欸,小准醒了?我还以为烧晕过去了得抬下去呢。”妈妈说话永远像是少根筋,但当她看到单准在掉眼泪后,才真正慌起来,她连忙拍了一把爸爸,跑到单准的床边坐下,抚摸着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