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个狗日的!”
单准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电压虽然不强但连续击打两次,还是在他几乎窒息的状况下,他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半清醒的脑子里只能组织出脏话。历山慌乱地按住他,还好抽搐并不强烈,很快结束,历山又摸他的胸口,担心他有心脏骤停的可能,大概有一分钟,那里剧烈的跳动渐渐正常。历山按着单准的身体,低头缓了一下,然后伸手擦他一塌糊涂的脸。
“没事了,放缓呼吸。”
“滚……给我滚!”
历山以为单准是在说自己,但单准目无焦距,动作软绵绵的,还是竭力弓起身子去够自己的左腿,历山才发觉他是想取下义肢,但保护程式判定单准对历山有伤害意图,此时紧紧扣住他的膝盖,根本拔不下来,单准以为的武器在此刻成为枷锁,随时准备启动电击反咬它一口,他被这冰冷的死物咬住断肢,痛苦翻腾,几乎要呕血。
历山俯下身抱住他,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左腿。
“别动!保护程序结束后我帮你解开!你想踢我几脚都行!”
单准大口呼吸,氧气和理智逐渐回笼,他厌恶地一把推开历山,倒在地板上平复,痛恨地盯着历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永远都困在这个恶棍手里,但是当视线清晰后,他看到了历山通红的,可以说已经泪盈于睫的眼眶。
历山全然不知自己的脸有多可笑,慌乱和后悔写得明明白白,泪汪汪的甚至有点可怜。
单准盯着他,一阵喜悦仿佛清泉,从他铁锈味喉头浇下来。他找到了发泄屈辱感的机会,气都还没喘匀,就从鼻子里笑了一下。
历山发现单准嘲讽的眼神,猛然回神,他迅速站起身,但正是因为站得太快,睫毛上摇摇欲坠的那滴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微不可闻,历山却被砸得浑身一震。
单准仰躺着,笑得发抖,对僵硬的历山说:“你他妈就是个可怜的疯子,一边哭一边想掐死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怎么那么可笑?”
历山脸色煞白,单准狂笑的扭曲面目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是想要这个,他来找单准,不是想要伤害他,也不是想要被他耻笑。历山感到愤怒,以往他愤怒的时候,他会毁掉对方,用残忍或者轻巧的方式,但他没有办法再那样对单准,他不想再去摸单准的心跳,担心那里停下来。
他就这么呆呆看着单准,听着单准的笑声,从僵硬到有些麻木,刚刚太用力,被义肢割开的伤口涌出了更多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很快聚成了一小摊。
单准笑累了,慢慢停下来,看着那摊血,笑意凝固在眼中。他抬眼看了看历山苍白木然的脸,移开了视线,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血滴落的声音。
单准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现在浑身都疼,喉管感觉差一点就断掉了,满嘴的血腥味,无暇去分辨某一秒钟里,他是不是觉得那摊血有些刺眼。
单准突然不笑了,只是疲惫地躺在那,历山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好吗?”
单准不想回答他,但睁着眼睛,胸口起伏稳定,看上去是没事了。历山视线上移,刚才的挣扎让单准的衣领被扯开了,那个牙印明晃晃地暴露着,历山还是怒火烧心,但只能咬着牙问。
“你和埃拉斯谟……真的在一起了?”
单准哼笑了一声,除了不屑也有不解,他此时才反应过来历山是因为这个牙印发疯,埃拉斯谟看到这个牙印的时候也生气了,当时说再也不会让历山靠近自己一步,单准有些不是滋味地想,吹牛逼吧就,刚刚自己差点被历山掐死。
“对啊,”他说不请是带着对谁的恶狠狠,“跟他在一起了。”他转动眼珠看向历山,“还上床了。”
说完单准就觉得这话不对劲,有必要加后面那句吗?
当看到历山几乎凝固样子,单准又觉得管它有没有必要,这性变态好像要死了就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历山嗓音喑哑。
“为什么?”单准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了,他撑着地板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很感兴趣地看着历山,“因为他把电话借给我,让我给我爸妈打了唯一一通电话,因为他把我从你的那个恶心的拍卖会下买下来但放走了我,因为他给我喘息的机会,无论是游戏还是养狗,让我觉得我还能生活得正常一点,他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玩,他是这个鬼地方里我唯一的朋友,因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历山从来没有听过单准一次性跟他说那么多话,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那些词句陌生得仿佛异域咒语,只让他感觉到痛苦。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历山,你喜欢我?”群1彡,就四就,四陆彡1更多小说
历山垂眼看着单准那双朝自己抬着的亮晶晶的眼睛,因为嘲弄才显得如此亮晶晶的眼睛,他顺应胸腔中的痛苦,几乎放弃般地说。
“你上次说,我爱你。”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强调爱和喜欢的区别。
单准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此刻这就是自己走进这个房间的目的。
“我说对了吗?”
长久的沉默。
历山低下头,看着自己崩掉袖扣的袖口,皱成一团的衣摆,印着半个脚印的鞋面,他很狼狈,这种狼狈从他意识到,他开始想要一些陌生的东西时就开始了,他不想继续这么狼狈了,比起弄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更重要的是,承认自己想要。
单准看着那种熟悉的气场一点点回到历山身上,看着历山脱下身上乱七八糟的外套,露出里面因为戴了衬衫夹而整齐干净的衬衫,他把外套系在自己受伤的手掌上,止住了血。这一刻他恢复了他的本来面貌,那种可恨的高傲和只有从未感受过羞耻才能造就的冷静。
“那不重要。”历山抬起手,抚摸单准的颈侧,阴狠地看着那个牙印,“我想要你,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
单准很失望,但觉得这多少也在情理之中,他是在跟疯子打交道,早就应该放弃正常的逻辑了。他一把抓住历山的手,按在那个牙印上,历山的掌心冰凉,微微的疼痛。
“留个牙印你就嫉妒了?你不就是想操我吗?我要是真的心甘情愿,让你咬一身都行,但如果你还想强奸我,除非弄死我,不然我能把你鸡巴掰了。”
单准的话明明那么粗俗,却让历山血脉偾张,他按着那个微微红肿凸起的牙印,掌心渐热,下一秒手被单准甩开。
历山甩了甩手,插回口袋。
“那么,怎样你才心甘情愿呢?”
To be continued
第五十七章
「那么,怎样你才心甘情愿呢?」
「杀了奎利。」
这实在是个完全超出历山的意料的回答。
历山回想着单准说这话的表情,他眼里的恨意和笃定,一如既往,但似乎又多了什么,历山看不清。事实上,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第一时间里,历山感到的是好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当时历山这么问。
“我要你杀了那头害死崔熙的白毛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