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一个很平淡“不错”,对于方玉泽这种人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夸奖了,李曜驰笑了,又夹起了一个小笼包放在方玉泽餐盘里,说:“不错就多吃一点,我还会做很多的饭菜,下次再做给你尝一尝。”
方玉泽没有应声,垂着眼眸继续吃早饭。
可能是因为昨晚休息的不错,今早方玉泽胃口难得的好,吃了三个小笼包,一碗粥,虽然这些对于寻常男人而言这点还不够塞牙缝,但是对于方玉泽,这饭量已经算是很少有。
方玉泽吃完晚饭将筷子放在筷枕上,李曜驰站起身开始收拾餐碗,方玉泽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说:“放下吧,不劳烦李总,等会我叫服务员来收拾。”
方玉泽语气没有情绪,李曜驰正在拿筷子的手停下,看向了方玉泽。
方玉泽将餐巾纸放在桌子上,面色平淡的继续道:“昨天麻烦李总,也谢谢李总早餐,李总上午应该还有事务要处理,我就不送了。”
方玉泽语气中逐客令下的明显,和昨天被李曜驰抱在怀里模样判若两人,颇有些翻脸不认人意思,李曜驰眼中的光黯黯,最后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碗筷放回原处,点头说:“好,方总等会记得吃药,那我就不打扰。”
这句话说完李曜驰也没多做停留,走到大门将自己挂在衣架上外套取了下来,站在玄关处看着方玉泽的背影,说:“方总,再会。”
方玉泽依旧坐在餐桌前,背对着李曜驰,连头也没回,说:“再会。”
因为方玉泽这一句话,将两人好不容易变得亲密的关系再次打回原形,他们再次成为李总和方总,礼貌又陌生。
砰的一声,大门在方玉泽身后打开又关上,如同一道重新筑起冰墙,将方玉泽自己一个人隔绝在里面。
方玉泽直视着前方落地窗景色,半响他垂下眼睛抿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茶水有些凉了,他的指尖也变得微凉,入喉水顺着喉咙向下滑,蔓延的整个胸膛到胃部都似结冰,也让他冷静清醒。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还是一个人更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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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驰那个再会才说才不到十个小时,他和方玉泽又再会了。
当天晚上,项目组负责人请大家一起吃饭,距离方玉泽他们来到秋城,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在这中间陆陆续续的有企业加入到这个联合项目里,到今天才算是基本上都到齐了,所以当地项目组宴请众人举办了一场迟来接风宴。
宴会是在秋城一家特色高档餐厅举行,席间上自然也都是秋城特色菜,秋城菜系普遍偏辣,虽然项目组照顾大家口味,已经将菜肴原本辣度降低了很多,但是对于方玉泽胃而言还是不行,于是方玉泽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餐间时不时有人敬酒,方玉泽也没有推拒,手里端着白酒杯随着众人一同共饮。
也不过才喝了两杯,坐在他旁边的李曜驰眉头就皱了起来,目光一直紧随在方玉泽身上。
“方总来来来,我也敬你一杯。”其中一位集团的总裁也跟着风,看见别人都在敬方玉泽,不甘示弱的端起酒杯,也要给方玉泽单独敬一个。
喉咙里残留的酒味腥辣还未散去,胃里面没吃东西,烧的滚烫,方玉泽面上却不露半分,笑了笑,垂下眼睛正要将桌子上的酒杯拿起来,这个时候旁边探出来一只手,压下了方玉泽拿起酒杯手腕。
方玉泽侧过头看向李曜驰,他的目光沉沉,压低了声音对方玉泽说:“你才吃过药,少喝点。”
随后李曜驰拿起酒杯转过头对敬酒的刘总说:“刘总,方总这两天感冒了,不能多喝,这杯我替他。”
李曜驰这个挡酒举动一出来,桌上的人有些诧异,毕竟挡酒行为一般只出现在关系很好的两个人身上,然而平时方玉泽和李曜驰看起来关系很普通,倒也不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谁能想到李曜驰忽然就替方玉泽举起了酒杯子。
桌上一位项目领导笑着调侃道:“李总,怎么你知道方总感冒了,我们都不知道啊?”
李曜驰脸上的表情未变,淡笑着说:“很巧,我和方总住在酒店同一个楼层,所以清楚一些。”
李曜驰说的理由得体,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那人回应道:“那是,方总感冒了确实不能多喝酒,还是李总细心,那这杯酒我就敬李总吧。”
李曜驰一直以来性格绅士又礼貌,所以他替方玉泽挡酒这件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加上李曜驰和方玉泽背后集团势力最强,所以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这一场酒宴下来,方玉泽没有喝多少酒,只是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望着李曜驰替他挡酒。
一直到这顿宴席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每个人都坐上了各自司机开来的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李曜驰和方玉泽也不例外,上车之前方玉泽还特意多看了两眼李曜驰,心里不由的感叹这小子真是天生经商的料子,不光有能力,就连酒量都不是盖得。
在这场晚宴中,李曜驰开头就替方玉泽挡了一杯酒,后面他自然是将所有本该属于方玉泽酒都挡了下来,虽然酒桌上其他人也不敢明着灌李曜驰,但是有意无意中李曜驰还是比别人多喝了很多酒。
直到宴会结束好几个总裁都已经喝得路都走不稳了,李曜驰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车外面神色寻常和助理交代什么事情,好像喝的那些白酒都是白开水,一点作用都没有。
然而那两小杯白酒却在方玉泽胃里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方玉泽没吃什么东西,觉得胃里面酒液烧的难受,他靠在位置上,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李曜驰,声音微哑的让司机快点开车。
吃饭的餐厅距离酒店并不远,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酒店楼下,方玉泽意识清醒,拒绝了小秦搀扶,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的大门一关上,身上的力道卸下来,胃里就难受的忍不住了,方玉泽扶着墙低下头喘了两口气,单手扯着胸口领带取下来,随意的扔在柜子上,脚步虚浮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瘫坐下去。
晚上喝得那两杯酒在胃里面来回的翻滚着,虽然不至于让他疼浑身发抖,也不至于到吃止疼药程度,但是这种隐隐约约的疼痛也够磨人,像是有个人拿着锥子一点点的凿着他的胃壁,闷痛的让人心烦。
方玉泽吸了一口冷气,一手撑着沙发扶手,前倾着身子捂着肚子,手掌来回的在肚子上揉。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正是一阵胃疼袭来,方玉泽没有立刻站起身开门,过了几秒钟后门铃声停了,又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
方玉泽不耐的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李曜驰,他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夜风寒意,目光在走廊顶灯下黑沉微凝,很认真的打量着方玉泽。
方玉泽单手撑着门,忍着身上的不适感问:“李总,又有什么事?”
李曜驰将手里袋子拿出来,对方玉泽说:“给你买了药。”
方玉泽站的有些撑不住了,他敷衍的说了一句我有药,就想要关上房门。
李曜驰用手肘挡在房门前,对方玉泽说:“这是专门治疗酒后胃部不适的药,你的药箱里没有。”
方玉泽药箱里全部都是止疼药,确实没有这种药,方玉泽抬手要接,李曜驰却又收回了手,说:“有一种药需要配比,你不会用,我来给你配。”
方玉泽实在是难受,他望了李曜驰几秒,难得没有再嘴硬说自己没事,而是侧过身让李曜驰进来了。
李曜驰一进房间就忙活了起来,他先是给方玉泽冲了一个热水袋,放在方玉泽的肚子上暖着,然后坐在茶几前,将袋子里面几种药拿了出来,很认真的给方玉泽配药。
李曜驰没有骗方玉泽,那些药配比果然很麻烦,只见他盘腿坐在茶几前,双手拿着药瓶,对着字体很小的说明书看了半天,一点点的按照说明书上比例配药。
方玉泽靠坐在李曜驰身后的沙发,手捂着肚子上热水袋,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李曜驰的背影上,随着李曜驰手上的动作而动。